“他…你…姜明…”
一家人看着跟前的姜明，又看向前方被灰色雾霭包裹的身影，一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姜明…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洛漓脸色有些苍白，似有不好的想法。
姜明沉默摇头，看向前方的主身。
“唉～把眼闭上吧！这里的事你们已经没必要再掺和了。我让祂送你们出去，你们在外边儿等我。”
“姜明！”
洛漓上前一把拉住姜明胳膊，双眼满是执着：“你不是说过我想要知道什么你都会告诉我吗？我现在就要知道他是谁！你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不行！听话……”
因为他现在的样子确实不怎么好，主身距离他几步之遥，随着时间的流逝，祂的一切状态都会反馈到自己身上，现在这状态还算不错，要是再等一会儿，怕是会彻底和主身同步。
姜明也无奈，双方本为一体。而且自主身苏醒后，祂这段时间的记忆也在陆续反馈到自己脑海中，隐隐约约间他也洞悉了主身在干什么，又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样子。
洛漓纠缠不肯罢休，连老太太也向他望来：“孩子…”
“无妨。”
姜明的声音古井无波，语调毫无起伏，显得深邃幽远，像是被预设好的电子播报音。
但正是这声音让一家人的动作都是一顿，因为她们并没有看到眼前的姜明开口说话，而且…刚才的说话声…是从前面雾霭中传出来的。
但为什么姜明的说话声会从那里传来。
“唉～”几人身前的姜明一声长叹。
前方灰色雾霭剧烈翻涌，淡薄起来，回缩进了那道身影体内。而那被雾霭笼罩的身影也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洛漓几人看见那人…不，准确来说是一具残骸，一具腐尸朽骨。
那残躯身上披着一件朽烂的袍子，但已经遮不住它那腐化的身子。全身已经呈白骨化，但也有不少地方还挂着一些尚未脱落的腐肉。
而那些白骨也千疮百孔，甚至不少骨头已经消失，如一条大腿骨，还有一些脊柱，肋骨等等，但这具残躯并没有失去支撑，反而依旧立在前方。
最诡异的是一些触手状的东西在那些腐肉与千疮百孔的骨头间穿梭进出，仔细看就会发现它们在啃噬着这具残躯。
而残躯的头颅也成了白骨，上面还破了一个大洞，天灵盖不翼而飞，透过头颅上的破洞，几人还能看到那颅骨中有霞光映照，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般。
“道生一…”
姜明见到那颅骨中的霞光之后终于了然，天公秘术·道生一。其实几位道尊之间的手段底牌，相互之间了解得不说十成十，但七七八八还是有的。
现在主身的这门秘术就是从天公那里窃取来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而那颅骨里…正静静伫立着三枚光茧…
姜明一步踏出，在家人的目光中，化为一道流光，钻进了其中一枚光茧。
“姜明！”
洛漓伸手上前，但却没有抓住化为流光的姜明。而前方残骸头颅中的一枚光茧摇动，散出无量光，将残骸笼罩了起来。
只见残骸身上顿时血肉涌现，白骨再生，迅速交织出一具完整的躯体出来，无量光降下，化为一件灰袍盖在身上。
“姜明！”洛漓一声惊呼。那残骸此时头颅也长出了血肉毛发。三千斑驳的灰白长发飘扬，面容平凡，神情淡然。
最重要的是…他和姜明的样子并无两样。不，要比姜明年轻两分，还有那一头灰发也大不相同。
淡然的神情也不似姜明那般有喜有怒的灵动。除此之外，简直和姜明没有区别。
但他是姜明的话，那一直和她们在一起的人又是谁。而一直和她们一起的人是姜明的话，那他怎么又说眼前这人也是姜明。
并且两人的长相也没有丝毫区别。
“洛漓。”
“母亲。”
就在一家人陷入迷茫的疑惑中时，又是那种古井无波的声音将她们唤醒，是前面那个姜明开口了。
但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反而透露着一种陌生…甚至…疏离！
洛漓和老太太都愣在了原地。洛漓，母亲……明明没有叫错…但好像又少了点什么。
老太太张了张嘴…嗫嚅了两下，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她从没想过姜明会用母亲这个词汇来叫她……
洛漓则是感到心寒，姜明从来没有这样直呼过她的名字。而且刚才他的眼神看向她们与两个孩子的时候，没有丝毫波动，也没有唤他们一声。
而那目光，就好像在看路边的一块儿石头…
“你…到底是谁？！”
洛漓上前，将老太太和两个孩子拉至身后护了起来，神色戒备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灰发姜明看见洛漓的动作与戒备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反应。眸子依旧平淡如水。
“本尊穹…”
灰发姜明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忽然眉头蹙起，似感觉不对。
“不…不对…本尊…我，我是…”
“我是…姜明？！”
化身携带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姜明平淡的脸上出现了第一缕情绪，目中露出一丝了然：“是了，我是姜明。”
“妈！”
“小鱼儿！”
姜明的语气终于不再是那种毫无起伏的状态，而是一种如沐春风的柔和。目光中多了几分先前姜明的样子。
“姜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哪一个才是你！”
“没有什么哪一个，都是我。我是他，他也是我，我们本就是一体！”
“无妨！我知道你们有许多困惑，我会为你们一一解释清楚！”
灰发姜明抬手一点，周围翻涌的地水火风被汇聚过来。化成一套石桌石椅，石桌上放着一个茶壶和几个茶杯。
石桌中间有数个孔洞，掺满水的茶壶放在上面，数道火舌从小孔窜出，火苗舔着壶底，将壶中的水加热。
“坐下聊吧！”
姜明抬手示意，洛漓和老太太还有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拉开石椅坐了下去。等待着姜明的解释。
虚空之中，几人落座于石桌前，一股温和的微风轻轻拂过，扫平几人心中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