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上前,寒意骤然加重,丝丝缕缕的钻进人的骨头缝中,慢慢啃食。
再往前走几步,视线骤然开阔,这是一个圆形空间,全石制建筑,只有最中间摆放着一个长方形木桌。
木桌上方是一块两米长的冰,寒气正是自它而出。
冰块之上还有一个人形东西。
“楚老师,你觉得会是什么?”许和歆笑着问。
楚清欢声音淡淡的:“你怕?”
她表情就像是老师在看给予厚望的学生,可她却回答错误,冰冷无情。
许和歆表情有些尴尬:“怎么可能?”
说完这句,她脚步较快,率先来到冰块前面。
摩挲着下巴,皱起眉头细细打量。
“是个人,但按我的经验来说,这就是一个模型。”
楚清欢拂开苏丝若抓住她的手指,抬手把头上的簪子拔下,长发瞬间散开,遮住了她的冷漠,发丝散落眉间,为她添上温柔。
她拿着木质簪子在冰块上面的东西上戳了戳。
“尸体”浑身不着寸缕,整体泛白,皮肤组织清晰,能够看到上面的脓疮和疤痕,是个女人,是个死于黑死病的女人。
楚清欢收回簪子,身后的苏丝若探出头来,只看了一眼便浑身颤抖。
声音断断续续,说不清楚:“楚医生,这是……这是什么?人吗?”
楚清欢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把簪子擦拭干净,声音平稳镇定:“只是模型,想开点,他只是想让我们困在这里,不会让我们死的太惨。”
“那这是什么意思?”苏丝若指了指面前的尸体。
“查看一下,或许有游戏的线索。”楚清欢说完重新盘上头发,干净利索。
许和歆直接上手查看,把“尸体”翻了一个面,然后指着背后的纹身:“这不就是线索吗?”
三人视线集中,“尸体”后背中心的位置有一串字母,鲜红色和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是在死后被人镌刻上去的一般。
依旧流淌着血和泪……
“rester toujours fidèle”
许和歆看不懂,这不是她熟悉的英语。
楚清欢视线自上而下扫过,嘴角轻轻抿起:“永不变心。”
这个女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这栋城堡的女主人。
“她是背叛者?”许和歆皱眉。
楚清欢缓缓摇头,否定:“不一定,死者可以任人摆布,杀人的才是恶魔。”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苏丝若绕到距离“尸体”最远的地方,缩在角落里,尽可能的让寒气远离自己。
楚清欢走向她,主动伸手:“等着,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会找来。”
这是一个游戏,本身就应该有联系,她们找到的是妻子,他们找到的是丈夫,自然会顺着线索找过来。
楚清欢想的不错,只不过有点高估了她们的实力。
整整等了半个小时才等来了脚步声。
楚清欢不耐,主动踏上台阶,敲了敲墙壁。
“咚咚咚!”
声音顺着墙体传播,很快听到回音。
“这里有个洞,下面还有东西!”杨博闻声音激动。
“是另一个尸体吗?”许和州引导,第一个下了地道。
和楚清欢对视之后才对着上面道:“下面是许和歆和苏丝若,下来交换线索。”
楚寻然走在最后,闻言顿了顿脚步,衍生轻蔑,声音凉凉的:“还有吗?我们楚医生呢?”
许和州顺着她的话说:“也在下面。”
楚清欢眼底闪过一丝算计,随后招呼大家下去。
众人的出现,让原本空旷的空间显得有些热闹,苏丝若躲在楚清欢身后,眼眉低垂,视线左右扫视。
楚清欢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声安慰:“他们不会当众胡来。”
苏丝若闻言抬眸,眼神清冽干净,却无神……
楚清欢当即皱眉,“怎么了?”
她的情况不正常,她这个程度的抑郁,最显著的表现就是在某一瞬间对身边的事儿对身边的人无所谓……
苏丝若不再说话,只是静静摇头,抓着楚清欢的手缓缓松懈。
楚清欢第一时间加重手上的力度。
得快点处理接下来的事儿。
“我就是导演说的神秘人,只是还没有选择阵营,因为我不知道是谁感染了病。”
说完这句话,楚清欢的视线在瞬间落到在场众人身上。
除了犯病的苏丝若,众人神情各异,有惊讶,有平静还有了然。
可唯一奇怪的是杨博闻,他在楚清欢说前半句话的时候神情还算正常,可当初清欢说出感染人的时候,他嘴角明显下拉,右手食指和拇指不自觉搓在一起。
楚清欢收回视线,对许和州开口:“这个应该是房子的女主人,我想你们已经看过主人了,可以对比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离开。”
留下这句话,楚清欢拉着苏丝若的手臂离开,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补充:“她背后的纹身是法语,永不变心。”
随后带着苏丝若离开。
众人望向楚清欢离开的背影,辛然嗤笑:“楚医生不愧是编外人员,玩游戏也这样随意。”
她说的无意,可听者有意。
“她这叫没有选择阵营?”杨傅闻补充发问。
“我们还是先找线索吧!”许和州出声提醒。
角落里,楚寻然抬眸望着出口,抬步跟上去,手中的戒指在白炽灯光下闪耀着光辉。
另一边,楚清欢把苏丝若带到一楼最黑暗的角落,从口袋里拿出提前准备的药片递给苏丝若。
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叮嘱:“我知道你现在不太清醒,但你要听我说:黑暗的日子里只有你自己能拯救你自己,明白吗?没有拯救你的那个人,你就要做那个人,自己找水吃药,我引开后面的老鼠。”
苏丝若手指抬起,想要抚摸楚清欢的衣角,可是只有指尖触碰,一阵淡香之后,身边只剩下黑暗。
“楚……”她颤抖的声音在听到远去的嘈杂脚步声之后停止。
看着手中的药片,她机械的拿起一个端详。
随后张嘴,把药片丢进嘴里,动作僵硬。
苦味儿在口腔中炸开,她却像是失去味觉一样,一颗一颗往嘴里塞。
视线呆滞,定格在一处,心脏跳动越快,她表面就越平静。
补充:
在最黑暗的那段人生,是我自己把自己拉出深渊。没有那个人,我就做那个人。
——中岛美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