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图言现在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满心欢喜的出去,以为能看到更多的木元村,可他错了,木元村只有一个。
不是其他村的人懒或者怎么样,田间地头有得是低头忙活的人,然而他们身上没有木元村村民的那股朝气。
每个人都好似被磨平了棱角,活的麻木,戾气极重,为了一点事情大打出手的比比皆是。
而木元村的人,几乎没有空跟人吵架,忙活完地里的活,还有工坊的活,每个人都很有干劲,村头虽然有闲聊的老人,可老人的脸上不见愁容,聊天的时候都乐呵呵的。
乔连山忙着夏收后的赋税,这也是夏收后第一次到辖下村庄巡视,如果没有看到木元村的变化前,他可能不觉得其他村子这样有什么问题。
可珠玉在前,现在再看那些村子,觉得什么地方都不对劲。
而且木元村王氏一族,集一族之力修路,修建族学,展现了王氏惊人的凝聚力。
族学建好,所有王氏后辈皆可入学!
王氏只要能有一个走上科举登科,王氏改换门庭不过是时间问题。
“王大川,你觉得其他村要如何发展才有木元村如今的模样?”乔连山不知怎的,突然就想找王大川讨个主意。
王大川正在喝茶,听完乔连山这话,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呛的他咳嗽半天。
王青曼连忙帮王大川拍着背,垂着的眼帘内尽是无语。
更可怕的是,洪图言还在一旁煞有其事的点头。
“大人,您就别开玩笑了,我一个粗人,大字不识一个,您问这种问题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
“不必妄自菲薄,你若是粗人,怎会提出族学一事。”
王大川这才明白问题的症结在哪儿,他哭笑不得的说,“提出办族学,是我这孙女建议的啊,因为村里的学堂也没有多少学生上课,我们家就已经占了课堂一大半,所以我孙女一提议,族中一合计,觉得很有道理,便办了族学。”
乔连山与洪图言同时把目光转向低眉顺眼的王青曼。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天才一说。
乔连山斟酌了一下,“王青曼,我想要周边的村子都跟木元村的村民一样,富有向上的精气神,跟你们一样有干劲,你可以给我一点提议吗?”
王青曼:我算什么东西啊?我在这里给两个当官的做建议。
她果断摇头,“大人,我不知道。”
她一个从未经历过古代官场,以及官场制度的人,突然间能弄懂这些东西,那真的会被人当成妖怪送去烧掉。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乔连山目光如炬看着王青曼。
若是普通百姓在这种目光注视下,早就吓的瑟瑟发抖,王青曼心里不以为然,却还是装做被吓到的样子。
“大人,您要我说什么呢?我哪里懂的这些,爷爷都说了,我提出族学是因为学堂里面几乎只有我几个弟弟在里面读书,学堂的维护也理所当然变成了我家的事。”
“大家都不送孩子去读书,那我们自己办族学,就不用花费那么多去维护学堂。”
“村里的人有干劲那是因为我家办了工坊,他们有地方谋生,有钱挣,很多矛盾都是因为没钱造成的,有钱了,大家自然心情就平和许多,也就没有那么多争吵。”
王青曼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其他村要是也有可以挣钱的活计,那就跟我们村的人一样,可以有钱盖房子,人口多的就可以住出去。”
“谈何容易。”乔连山不知道有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吗?他知道,可这是摆在朝廷所有人面前的问题,他一人之力,如何解决。
王青曼深以为然,“真的很不容易,主要是没人,要是人手充足,我还打算在周边的村子都建工坊,可以做能保存的豆皮啊,腐竹呀,还有豆豉,辣椒酱等等。”
“它们可以保存,我们就可以组建商队,把这些东西卖到别的地方去,这样也可以吸引外面的商人进来,他们也会带别的东西进来售卖。”
“还可以顺便把豆制品做成县内的招牌,以后只要有人提起宁威县,就能想到我们的豆制品。”
“唉,说来说去,还是人手不够呀。”王青曼说完还要感叹一句。
她好似自言自语一般,可乔连山与洪图言刚刚还黯淡无光的眼睛,此刻犹如在看什么绝世大宝贝一般看着王青曼。
“哈哈哈哈,王青曼,你就是我的福将!”乔连山情绪外露大笑起来,洪图言嫉妒的看了乔连山,又看了看王青曼,心中的憋闷只有他自己知道。
王青曼眨巴着眼睛,“大人,怎么了?”
“你说的对,我应该把宁威县做成一个富有特色的县城,是我着相了,这份特色就摆在我面前,我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
“你要什么样的人,我去给你寻来。”
“对了,还有周边村庄的人,我要叫他们过来工坊学习你说的那些豆制品的技术。”
“还有商队,我要看看商队如何筹建合适。”
乔连山旁若无人的说着,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王大川有些懊恼,他刚刚太着急了。只想着让王青曼出头,却忘了王青曼年纪尚小,太过聪明,会不会被这些人当成妖怪?
如果他没有急着让王青曼出这个风头,是不是王青曼就不用想这种,将自家做豆制品的方子交出去的法子。
王青曼不知王大川所想,见乔连山冷静下来,她便问,“大人,那这些豆腐工坊的经营权归我们家,还是归朝廷呢?”
“自然是朝廷!”乔连山还没有说话,洪便抢着回答。
“哦,那我不教。”
“你不教?”乔连山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他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这是利国利民的事,你为什么不不教?”
“是利国利民了,可是不利我家了呀,我们要挣钱修路,要办族学,要盖房子,要买地,处处都是钱,我教了,我家就挣不到钱。”
“我爷爷捐了做豆腐的方子,是因为有同胞在饿肚子,可这做豆制品的技术是我的。”
“而且经营权给了朝廷,商队挣的钱,做豆制品的成本由谁承担?不还是百姓自己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