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眼前一黑,往后面踉跄了两步,王大川撑着他,“六哥,你振作,咱们先找人!”
王大川的声音让村长找回神智,“走!”
齐心兰也死死拽住陈细枝的胳膊,大家都没有时间悲伤。
趁着月色的遮掩,四人避开人群,匆匆往后山去。
赶到王青南说的核桃树的位置,果然远远看见一个人影在树上吊着。
齐心兰当时就晕了过去,陈细枝顾不上她,与前面两人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王悦!”
村长叫着王悦的名字,跟着王大川一起抱着她的腿。
陈细枝赶紧爬上树,将绳子解开。
黑暗中,村长看不清楚王悦的脸色,他痴痴的坐在地上,王大川屈指放在王悦鼻子的位置。
感觉到气息,王大川松了一口气,“六哥,王悦还活着,先把人带回去!”
陈细枝动作极快的将人背着,村长也缓了过来,与王大川一起将齐心兰掐醒,又急匆匆回去。
刚进屋。便见王燕与王青曼正带着铁大夫在村长家里等着。
陈细枝喘着粗气,将王悦放进她房间的床上。
铁大夫严肃着一张脸为王悦把脉。
所有人都盯着铁大夫的脸,过了一会儿,铁大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长舒一口气。
“还好救的及时,人没事,就是嗓子可能会哑几天。”
听完铁大夫的话,村长夫妻二人互相搀扶着跌倒在地,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夫妻二人,面色苍白,满头大汗。
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特别陈细枝,脚都还软着,王青曼与王燕二人,一人一边替她捏着腿。
大家也有些腿软。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若是今天没有王青南那番话,再晚一点,这王悦怕是救不回来了。
村长夫妻二人也想到这点,现在王悦没事,两个人提着的心也落回去几分,村长站起来,走到王大川面前。
刚要弯腰鞠躬,王大川一把扶住他,不给他弯腰的机会。
“六哥,你这是干什么!”
“大川,你别拦我,今天如果不是你们夫妻二人,我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咱们都一家人,别跟我说这些见外的话,王悦也是我侄女,我应该做的,别说咱们还有亲戚关系,就算是换做其他没有关系的人,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条命就这样没了。”
齐心兰哭着抹眼泪,“这死孩子,到底是有多了不起的事情,非要寻死觅活,我跟她爹又不嫌弃她和离归家。”
“她两个哥哥都分出去了,对她没什么影响,好好的过了这段时间风头,再找个合适的人家不行吗!”
“细枝啊,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回来这几天我是一句重话也不敢说,像哄着什么一样哄着她,死丫头一点都不懂体谅我跟她爹!”
陈细枝跟着齐心兰一起抹眼泪,谁能想到,嫁人之前看起来乖巧可人的王悦,能做出这种事情。
她都不敢想,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自己家里人身上,她该怎么办?
以前觉得家里的孩子只要能平安长大就是好的。
后面又觉得平安长大的同时,能学一门谋生的手艺就更好,可现在她又改变想法,她要教会家里的孩子,不要为了任何人而活,也不要因为一点槛就寻死觅活。
铁大夫开了一些药,齐心兰给王悦上药,看着王跃脖子上的青紫,她的眼泪就没有停下过。
王大川他们也没有急着离开,王有田因为做火炕的手艺好,一家人搬到了镇上生活。
而村长的大儿子,则是在县城做铁匠,成婚后,也没回来几次,常年也不在家。
大家都不敢走,怕王悦醒来之后,他两夫妻面对不了。
果不其然,王悦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哭着喊着要死。
齐心兰抱着她的腰,“儿啊,到底什么天大的事情过不去,你是要你爹娘的命呀。”
王悦根本听不进去,“放开我!让我死!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你们一把年纪了,还因为我丢人,我没脸活着!”
陈细枝实在听不下去,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狠狠给了王悦一耳光。
“你想死是吧?你爹娘养育你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你要死可以,把你身上的肉割给你爹娘。”
“还有你身上的血都流干净了,你再死,曼儿,去厨房拿刀过来。”
王青曼听令,跑去厨房,拿了一把看起来不怎么锋利的刀,递给王悦。
“现在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还给你爹娘,咱们这些人给你作证,割完以后,你要死,我们也绝不拦着。”
可王悦拿了刀就要往脖子上去,陈细枝抓着她的手,怒视,“请你先还了你爹娘的养育之恩再死,你若不还,你今天别想死。”
陈细枝用力的握着王悦的手,将王悦的手移向王悦胳膊,她微微用力,王悦立刻感觉到了手臂的疼痛。
这股疼痛使得王悦浑浊的脑海清醒过来,没有再继续往下寻死的勇气。
“割!”可陈细枝不给她反悔的机会,反而提高了嗓音。
王悦吓了一跳,将手中的刀丢了出去,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办,娘,我怀孕了,我怀了一个鬼子,他会害死你们的!”
原本和离这件事对王悦并没有什么影响,只要能留在爹娘身边尽孝,不过一些闲言碎语,她不在乎。
可和离那天,那家人说他们冥婚已成,她的肚子里面已经有了他儿子的后人。
她亲眼看见他们说完话以后,自己的肚子在蠕动。
那家人说,要是她不主动回去跟他家儿子陪葬,她会死,她爹娘也会被她连累死。
爹娘已经因为她和离的事,四处奔波劳累,如果再因为她失了性命,她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她也不能把这件事告诉爹娘,她知道爹娘肯定会去闹,到时候爹娘要是被那家人使了莫测手段,她又该怎么办,思来想去,只有她死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老铁,我女儿有了身孕吗?”村长问一旁的铁大夫。
铁大夫也一脸懵,“不可能,她未经人事,如何有身孕?”
“这还用说,肯定是哪家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哄骗王悦,目的就是要王悦给他家儿子陪葬,他们还不死心,这是一定要王悦死啊!”王大川咬牙切齿,背心升起凉意,这家人到底是怎样的恶毒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