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视线微微从叶芸身上移至一旁的墨卿宸身上,笑道:“宸王和宸王妃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今日亲见,才知传言非虚,关于宸王妃的种种,在进入东沧国国境之后,一路皆有耳闻,宸王真是好福气。”
墨卿宸听着凌雪这话,眉间微皱,放下手中酒盏,语气略显冷淡,“怎么,凌雪公主对本王的王妃感兴趣?”
“美人本就引人注目,有能耐的美人,自然更是如此。”凌雪并不避讳,此刻能坐在这宴席之上的人,无疑都是东沧国皇帝的亲信,“宸王妃那一手炼药术,对药理的了解,可谓登峰造极,这东沧国,宸王妃若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叶芸清然一笑,“炼药而已,又能算得了多大能耐,更何况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都不能确保自己就是那站在顶峰的人,再者,说这些,似乎与此番你们想要的无关吧!”
凌雪不急不缓继续往下说道:“听闻,宸王妃从小体弱多病,靠丹药维持身体,但后来,却被宸王妃自己所炼制的丹药治愈,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乃是先天之症,岂是寻常丹药能够改变,凭此就可断定,宸王妃绝非等闲炼药师,若我所了解的没错的话,宸王妃还未嫁入宸王府之前,应该是有随宸王一同去过南楚国,宸王妃出手炼药,帮了那南楚皇帝一把,想来在座的都清楚,这也是为何南楚国能够如此紧随在东沧国的缘故。”
“而更让人惊讶的,当属东沧国与北穹国那一战,若我没猜错的话,出现在东沧国北境,为北境驻军消除疫病,让北穹国自以为的天造之机彻底溃败,这背后的那位炼药师,就是宸王妃吧!北境之地多风雪,常年寒冷,一旦有一年过于暖和,那么极易爆发疫病,且不会是普通的瘟疫,这都能让宸王妃摆平,即便人外再有人,也不可否认,当今世上,宸王妃在此道之上,是站在顶峰的存在。”
叶芸听着这人的话,冷笑一声,并不否认,心中已有揣测,这人前来,目的多少可能是和她相关,索性顺着这人的话说下去,“看来,凌雪公主在我这儿做足了功夫啊,居然连北境之事都查的这么清楚,还以为西域与东沧国相隔甚远,两国之间也无交集,天璇国对于东沧国的事情,不会了解太深呢,没想到……”
“宸王妃不必试探,我们确实了解不多,对于宸王妃的了解,我们所了解的,或许在东沧国来说,并不是什么隐秘,唯有北境一事,可东沧国与北穹国一战,让北穹国彻底沦陷,这么大的事情,只要稍作了解,就能知晓其中缘故,而顺藤摸瓜,就能将其他的线索连接起来,最终落到宸王妃身上!”
凌雪话未停,继而往下说下去,“又或者说,正是因为有北境一事,才会有这后续更多的了解!”
叶芸听了这人说了这么多,她心中已有个大概,直截了当的问道:“所以呢,我想,你应该不至于只是拿着这些来夸赞我吧!”
“确实,诚如你们皇帝陛下所言,咱们原本就没有任何交集,纵然不强强联合,只求各自发展,无论是我天璇国也好,还是你们东沧国也罢,都能相安无事,依旧和从前一样,当然,若能结邦交之好,共谋发展,既得利益是可以不断上升的,而此事,乃是我们主动向东沧国靠拢,自然要表达我们的诚意,故而,我们会以东沧国为主,而我们的让步,则是,想请宸王妃做一件事!”
“你说了这么多,在我这,你所推崇备至的,无非是我的医术和炼药术,让我做的事,必然落在这上头,能让你一国长公主亲自前来,天璇国主动示好,在这场邦交之中,还让我们来主导,如此大的利益割舍,看来,这要我救治的人,身份尊贵无比啊。”叶芸最后这一句话,语气更是意味深长。
这番话一出,宴席之上的所有人都是一清二楚的,这凌雪是天璇国的长公主,那么值得费这么大精力的事,自然是她那一兄一弟。
凌雪语气并无起伏,“宸王妃真是名不虚传,确实,我此行所为,便是求药治病,至于为谁,就没必要细说了。”
墨鸿启顿时看向叶芸,而叶芸也只是点头示意一番,墨鸿启便往下说道:“求药,西域之地,亦是地大物博、人才济济,竟然也需要远赴我东沧国求药?”
“有些病症,并非是个药师就能解决,只是当初偶然得知,东沧国与北穹国一战中存在的一位出色药师,所以才有此心,也正是因此,才有我天璇国主动向东沧国结邦交之谊。”凌雪十分沉稳的说下去,“皇帝陛下放心,此次结盟,我们的诚意是摆出来的,即便宸王妃不能给到让我们满意的结果,也不可能毁掉这桩事,只不过这利益让步,咱们就需要重新再做商榷了,皇帝陛下,您说呢。”
“这是自然,世上之病,千奇百怪,药师再厉害,那也是人,而非神,邦交,对我们彼此都是有益之事,谁都不会把这些推开,至于其中利益,现下都未正式交涉,那是后话。”
“当然,我们不远万里前来,这份耐心还是有的。”
墨鸿启并未多说,转而看向那边的叶芸,“芸儿,此事,你怎么说?”
“此事,事关朝政,一切都由皇兄做主,而这炼药治病之事,试一试也未尝不可。”叶芸回应完皇上的话,看向凌雪,径直说道:“要治病、炼药,总归是要让我先看到病人才行,这望闻问切,可不是凌雪公主你在这儿和我空口白话的说就能说的明白的。”
“今日不急,不如,明日我们亲自去宸王府拜会,宸王和宸王妃意下如何。”凌雪目光落在墨卿宸身上。
墨卿宸并未多看那凌雪一眼,话语冷淡,道:“那就这么办吧!”
凌雪在墨卿宸话落之间,举杯饮尽杯中酒,而后,凌雪示意身侧之人,将一物呈上去。
“皇帝陛下,明日之后,无论事情发展如何,我想,我们之间的盟约都可以着手下去,此番我所带来的的人,皆可配合东沧国官员来拟定。”
“好!”墨鸿启凝然一语,在凌雪举杯之时,他亦举杯……
辗转,这御花园宫宴已然结束,天璇国凌雪公主,以及那几个使臣都有些醉意,他们随行的侍从服侍着他们,拜别,出宫回驿馆。
而,皇宫,御书房内。
此刻,唯有墨鸿启和墨卿宸夫妇在这儿。
墨鸿启略有忖度,“御花园宴席上,芸儿所说,能让天璇国做出让步,还让这凌雪亲自出使,需要求药救治之人,必然非比寻常,只是不知是她那一兄一弟中的谁,若是她那位兄长的话,可据传闻,天璇国皇帝,骁勇善战、有勇有谋,而且天璇国那边也未传出任何风声动静,芸儿,这事儿,你有多少把握?”
“在没了解病人的症状之前,我是无法确定的,但任何病症总归都是有根源可寻,能够找到症结所在,对症下药,即便不能彻底根治,想来也能有所缓解,当然,如果病人已是垂死之际,那我也没办法,不过,那个凌雪既然说明日要亲自来宸王府拜访,想必那病人还是能走能动,不至于到那等程度,把握还是能多几分的。”
“听到你这么说,朕就放心多了,若能在此次与天璇国邦交之中,让我们利益最大化,那自是极好的事情。”
叶芸听着墨鸿启这话,当然是明白话里的意思,便道:“皇兄放心,这里头的把握,我知道分寸的,会好好拿捏。”
“这方面,朕知道,无人能及得上你。”墨鸿启看着墨卿宸,“阿宸,他们明日去宸王府拜会,诸事你还需要多多提防。”
墨卿宸应下,“是,皇兄宽心,臣弟会时刻陪在芸儿身边,在宸王府,他们不可能有任何机会动手脚的。”
“嗯!”墨鸿启点头,“今日吃了些酒,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你们早些出宫回府,好好休息。”
这话落下,墨卿宸和叶芸两人则从这殿内退了出去。
出宫的马车上。
叶芸坐在墨卿宸腿上,笑道:“说起来,今天看到那个凌雪公主的时候,还挺让人惊艳的,夫君,昨日朝堂上初见的时候,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没有!”墨卿宸确定的给出回答。
“真的吗?”叶芸故意的反问着。
“在我眼中,谁能比得过芸儿。”
“夫君话是这么说,但今日御花园宴席上,我瞧着那凌雪公主,似乎对夫君很是注意啊,瞧着她那双眼睛,好像就没怎么从夫君身上移开过,夫君这么出色的男人,你说,她会不会就……”
墨卿宸搂紧怀中之人,将她的话打断,“为夫是芸儿一个人的男人,再出色也只属于你,旁人与我何干,而且,芸儿何以确定,她的注意力就只是在我身上,要依我说,她倒是更注意你一些。”
“……”叶芸怔了一下,好家伙,她这是被‘反杀’了,“就算她多注意我,估摸着也是在试探我这个宸王妃而已,最终想法不还是在你这儿。”
“管她是什么,总归她就是在看你,好几次她那双眼睛,盯着你看,是要把你看穿了似的!”
“打住,这个话题不适合再继续讨论了。”
墨卿宸并未停下,“芸儿还说我,那个凌雪身后跟着的那几个天璇国的侍从,哪个没多番打量你,若非顾及两国邦交,寻常哪个男人敢那般打量你,本王早把他眼珠子给抠出来了!”
“呃……”叶芸低头抵在墨卿宸胸口,她认输了,她觉得,在吃醋计较这件事上,她真的比不上墨卿宸,她就势蹭了蹭墨卿宸的胸膛,也不说话了。
“怎么不说话了?”
叶芸声音很低,嘟囔着,道:“说不过你,不说了。”
墨卿宸搂紧叶芸,温柔一笑,在她发间轻轻地落下一吻,柔声说道:“芸儿记住,你永远都不需要担心旁人,在我这儿,只有你,永远都是。”
叶芸也没再多说这些,依偎在墨卿宸怀中,抬头间,仰视着墨卿宸,“夫君,你说,明天那个凌雪会带着谁前来,不是说此番他们的来使,所有人都是仔细核查过的,既是这样的话,其中若有一个身有病症的人的话,岂能不知,尤其是能值得他们这般费力的人?夫君,你可还记得宴席刚开始的时候,我和你提及的那个随在凌雪身后的侍从中,有一个看着有些弱的那人!”
“记得,那个人,也没少打量你!”
“那个人瞧着,有些不同,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今日折腾一日了,又喝了些酒,等会儿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好。”
……
帝都,驿馆内,凌雪公主所居房中。
一个侍卫装扮的男子,同和凌雪坐于桌前。
凌雪看着眼前男子,问道:“兄长今日见到那位宸王妃,以兄长的观察,在咱们提出此事的时候,她给出的反应,对于这未知的状况,她有多少的把握?”
男子沉声说道:“单从咱们对她的了解,不可否认,她的医术、炼药术都是一流,而她对自己这方面的能耐也是非常自信的,即便未知的情况下,她并未显露出任何露怯的一面。”
“照兄长所言,只要让她接触到兄长,亲自给兄长诊断,她是可以炼制出治愈兄长的药!”
“有自信是一回事,能不能解决,那就要看明日的结果,西域之地那么多药师都没能解决,我倒是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兄长……”
“那些话就不必再多说,还有,明日到了宸王府,你知道该怎么应对的。”
“我知道,兄长放心,他们有大致的猜测,但他们并不知道,兄长亲自来了这儿。”
“嗯。”男子点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