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宸听到叶芸这说出口的话,原本紧盯着怀中之人的视线在此刻有些呆滞,仿佛整个人都傻掉了似的,许久才回过神来,“芸儿,你说,有了……说的,是……是我,我想的那样吗?我……我们,有孩子了?”
叶芸看着墨卿宸激动的样子,依旧很轻的声音,应道:“嗯,就刚到北境边城时,在镇国公府那晚,没想到就……”
“芸儿,那你的身体,有没有不适,辛不辛苦,累不累,有没有觉得哪儿难受,有没有……”
“你淡定一点,我这不好好坐在你怀里吗,你看我像不舒服的样子吗?”
墨卿宸沉沉的松了一口气,可心中的紧张并未消散,“是我昏头了,可,芸儿先前去了寒冥山脉,后来回到军营中,每日进出那满是染上疫病的病患中,然后还要操心炼药之事,其中辛苦不言而喻,芸儿这才刚有身孕,便要受这份苦,其实,芸儿该派人早早告诉我。”
“我很好,真的,别担心,大哥他们我都暂且没说,更何况你人都不在军营,干嘛要因为这件事而让你平白生出一份担忧,事情结束,夫君归来,再听这个消息也不迟,当时我察觉到之后,我就自己配了调理安胎的药,每日所用的膳食,也是多有注意,总之,我这一切都好。”
“那,等明日我和叶殊做一番交接,芸儿在这军营之地养胎,实为不妥,我们先回边城的国公府,至于后续是否直接回帝都,咱们再另做安排。”
“好,都听夫君的。”叶芸依偎在墨卿宸胸口,顿时想起墨卿宸身上的伤痕,“夫君把衣裳脱了。”
“脱衣?芸儿,虽然为夫也想,但……”
叶芸一看墨卿宸这样,立马打断他的话,“刚进来那会儿,你就在瞎想,这会儿还在想,哼,你就是欲火焚身,我也不会理你。”
墨卿宸温声在叶芸耳边说道:“我哪敢啊,虽说对着芸儿,可谓是毫无自制力可言,但这个时候,这点分寸和忍耐还是有的,只是,芸儿别在为夫身上‘点火’啊。”
“你知道就好,等等,我哪有?明明就是你脑子里在想那些奇怪的事!”
“咳咳,夫人,你家夫君都两个月没……对着自家夫人,脑子里想点那事儿,也正常吧!”墨卿宸淡声说着,“谁让芸儿这个时候叫我脱衣服。”
叶芸被墨卿宸这话绕的,她竟是无言以对,瘪了瘪嘴,“还不是你身上的伤,脱衣服给你上药啊,看你这伤,指定用药的时候也是敷衍了事,当初好不容易才将自己身上暗疾调养好,难不成又要搞得和从前一样?”
“这不过一些外伤,不碍事。”
对此,叶芸白了一眼墨卿宸,就势从他腿上起来,然后过去,取了药过来,定定的看着墨卿宸。
墨卿宸对上叶芸的视线,赶忙就将自己上衣褪下。
叶芸凝视着坐在面前的人,以前,墨卿宸身上就有不少伤痕,后来她调配了不少的药,逐渐的,让他身上的那些疤痕基本上都淡去,如今这新添上去的伤痕,刚刚她扒开他衣襟,胸口那条伤痕就是极为醒目的。
而这时候,上身尽数袒露眼前,胸前除了她才看到的那一道,旁边还有两道,手臂上、后背,当初淡下去的伤痕上,又添了新的伤痕。
墨卿宸见叶芸这般看他的眼神,浅然一笑,宽慰着,说道:“兵戎相见,刀剑无眼,交手之下,有伤是很正常的事,而且这点伤不算什么的,现下都不疼了。”
他见叶芸只盯着他身上的伤,久久未动,“芸儿,左右也无事,便……”
叶芸看墨卿宸意欲将衣裳穿上,沉沉一声,“谁让你把衣裳穿上的。”她从那药瓶中倒出药液,指尖轻抹,顺着墨卿宸身上的每一条伤痕抹匀,手臂、后背、胸口。
药涂完,叶芸就将手中那瓶药塞到墨卿宸手中,“之后三天,每天早晚各一次,自己弄。”
墨卿宸一手拿着叶芸给他的药,另一只手快速的抓住眼前之人,重新将人拽回来,抱在自己腿上坐下,轻声说道:“我自己弄,这后背上的伤,我也够不着啊,芸儿这似乎有点‘强人所难’。”
“那就叫下人给你上药。”叶芸被墨卿宸这样裸着上身抱着,刚才涂上的药,在他身上,随着肌肤的温度,药液散发的药香整个笼罩在两人之间,“你可以把衣裳穿上了。”
“涂了药,那些伤痕发热的厉害,不穿也罢。”
“我调的治愈外伤的药,一点都不刺激好不,怎么可能会发热的厉害。”
“不是药的刺激,而是……”墨卿宸一口轻咬在叶芸耳根处,低沉之音,缓缓吐出,“而是芸儿的手指,所过之处,灼热似火。”
墨卿宸移至叶芸面前,“芸儿,我什么都不做,只亲一亲,应该没事吧。”
叶芸感受着墨卿宸那喷薄而出的气息,在她唇瓣之上流淌,两个月未见,但只要染上他那熟悉的味道,亦是情不自禁,“应该……可以……”
话音刚落,这热烈的吻随之而来,两个人,你来我往,就像是在这热吻之中,互诉这两个月未见的无尽思念,许久、许久,直到两人心满意足,才渐渐停下,不舍的分开。
吻虽结束,可二人之间的距离,尤其是这唇瓣之距,几乎还停在黏在一起。
墨卿宸凝眸看着怀中人,烛光下,娇唇上。
叶芸的气息有几分紊乱,呼吸略显几分粗重,吐字微微有些不清,“夜……夜深了,该歇息了,你……”
墨卿宸还未等叶芸的话说完,一把将人横抱起,动作极轻的把她放在这床榻之上,顺势在她身侧卧下,小心翼翼的将人拢在自己怀中,“我抱着芸儿睡。”
叶芸没说话,就只窝在墨卿宸怀中,闭眼之间,周身环绕的都是来自墨卿宸身上的气息,让她睡的好踏实。
一夜好眠——
次日,晨起。
叶芸睁开眼睛,看到依旧在自己枕侧的人,此刻亦在看着她。
“芸儿醒了,昨晚,睡的可好?”
“舒服。”叶芸应和着,虽说,她身在这军营中,每日睡眠质量还是可以的,但昨天晚上应该是她这几个月以来,睡的最好的一个晚上了,“起床吧,夫君不是还要找大哥议事?”
“好。”墨卿宸答应着,却很是小心的服侍叶芸起床。
一应妥当之后,外头有人将早膳送过来,墨卿宸去取过来,在旁边的桌上摆好。
叶芸看到这儿,不禁问道:“夫君这是要留在我这儿一块用早膳?”
“难道不可以?”墨卿宸淡声说道:“过来,先用膳。”
“这倒不是,只不过……”
“芸儿无需操心那些,昨日我就说过,眼下诸事已定,即便芸儿告诉他们所有人你的真实身份都无妨,若芸儿觉得麻烦,就当下芸儿在军中立下的功劳而言,你身为宸王府炼药师这个身份,我回到军营,过来看你这位大功臣,也是情理之中。”
叶芸对墨卿宸这个解释是没有辩驳什么的,他说的在理,但关于将她真正的身份直接告诉所有人,她是没有这个打算的,就如墨卿宸说的那般,麻烦,反正她又不想邀功,这边事了,就回帝都了。
她和墨卿宸在这膳桌前坐下,正欲用膳,就听到外头叶凡的声音传进来,她便让其进来,遂又同墨卿宸说了一句,“这段时间,三哥都跟着我,一日三餐也是一块,三哥应该还不知道你已经先回来了。”
这话刚落定,叶凡走进来,而叶凡的反应也确如叶芸所说的那般。
“啊,宸王……”叶凡端着手中的早膳过去,“小妹,宸王什么时候回来的,那我先……”
“三哥过来一块用膳吧,等下咱们一块过去大哥那边,夫君回来了,想来今日我们是先回边城的镇国公府,明日就可正式回帝都了。”
“这么快?”叶凡放下手中端着的早膳,有些诧异,他以为就算是宸王回来,还得再过一段时间呢。
叶芸见叶凡这么说,故意玩笑道:“那,我和大哥说,三哥不舍得离开,不如让……”
“小妹,三哥谢谢你,咱们先用膳,先用膳。”
一时饭毕,他们就一同从叶芸营帐内出去,径直到了叶殊的营帐内。
叶殊一看到墨卿宸,便道:“听说,昨天晚上,有个人趁夜而归,也不回自己营帐,竟悄悄地潜入我家小妹的营帐,此人身手了得,寻常将士都没能发觉,若不是我特意吩咐容歌多多留意小妹那边,若真闹出什么动静来,只怕可就热闹了。”
叶芸见营帐并无其他外人,便道:“大哥说笑了,怎会有什么别的动静呢,这点分寸,我们还是有的。”
墨卿宸也没顺着去多说这些,而是直奔主题,“想来,今日一早,本王手下的人,就将所有整理妥当的东西,全部交给叶大将军了,本王这边着手的事,都料理干净,后续所有,自当由大将军来操持,大将军若没有其他安排,等下,本王这边稍作整顿,就准备离开了。”
“事情都好办,剩下的交给我来就是,只是为何这么着急就走?就等着宸王归来,这庆功之宴才算齐全。”
“这就不必了,想来你也是知道的,我对这些并无甚太多的想法,为众将士庆功便好,至于我们,等到时候你回京,设一家宴,倒是更好。”
“你既这样说,我自不勉强,也好,昨日,我已上书,快马加鞭送回帝都,到那时,皇上会下旨,我自是要回京觐见述职,家宴,确实更合适。”叶殊转而看向叶凡,“你此番来军中,算是安分老实的,看了这么多,也亲自感受了,回帝都之后,也该学的安分些,上进点。”
“大哥教训的是,我知道的,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惹父亲母亲烦心。”
“最好如此!”叶殊叹了一口气,在看着叶芸的时候,面色瞬间柔和了许多,“此次军中之事,说起来,小妹的功劳……”
“大哥,这些话可就不要说了,也不用想着帮我邀功,我用不着那些的。”
“说的是,我们的王妃娘娘,本就身份尊贵,又最讨太后和皇上喜欢,自用不着这些,但大哥在上书的奏折中,悉数言明,到时候皇上若要给小妹赏赐,那是皇上的事儿,就轮不到我做主了。”叶殊转而问道:“那,你们这么着急,是要像来时那般快马回京?”
“快马,芸儿现在不宜骑马,先到边城的镇国公府,若可行,再回京,若不行,便先留在那儿,虽说边城不比帝都,但边城也是北境大城,该有的也是一应俱全,我们这些男人一直在军营吃些苦不碍事,但芸儿不能,尤其是现在的她,更不合适。”
叶殊当即问道:“小妹前段时间,胃口就不太好,你都说自己配了药,调理着,都无妨,是不是……”
叶芸看着她大哥担忧的脸色,笑着,她自是不用再做隐瞒了,“我没事啦,大哥你们放宽心,我是一直胃口不好,也配了药自己一直调养着,只不过,造成这个的原因呢是……是,大哥你们要做舅舅了。”
“啊——”叶殊和叶凡两个人齐齐陷入震惊之中,连在旁边的容歌也是满脸惊讶。
叶殊很快就回过神来,“小妹,你这……怎么没有早些告诉大哥,你这……”
“一开始也没觉得就这么巧,到后头才确定的,加之当前的局势,我觉得没必要,我是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你们看,我这不就好好的,眼下也快三个月了,你们完全不用担心。”叶芸笑盈盈的说着,而后看向墨卿宸,“更何况夫君回来了,有他在我身边照顾,没事的。”
她能感觉到这站着的人都是替她紧张到不行,她也是再三强调的说自己身体无碍,很健康,这才让他们稍微松缓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