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中子弹声连绵了一片,战场开始快速混乱,圣光教团军原本有序的反击开始溃散。
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平等的战斗,你和你的战友一起作战,而我将使用你的战友对你作战,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还将使用你的父母和你作战!
哪怕意志再坚定的人,看到原本的战友,原本的兄弟从地上爬起对着己方悍不畏死进行攻击时,都会感到崩溃。
军人们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战,将自己的生命交托给了命运的抉择,他们本以为自己会像个卫士,像个英雄一样死去,可如今却死于家禽牲畜,死于曾经战友的枪火。
枪口喷吐着火龙,子弹无序的穿梭,每一秒都可能死去,可能死于一颗是敌人还是友军射来的子弹,死于一颗丢偏的炸药,甚至死时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死于什么。
而在这种情况下,死后竟然还会被动投敌!!!
这惨烈的场面足以让每一个叶公好龙的好战分子看到后,陷入长久的沉默,并诞生出对战争最深刻的恐惧。
战场不是个人英雄主义生效的地方,不是英雄的浪漫,它只是一片屠宰场而已。
于是,当圣光教团方军队减员达到恐怖的六成后,大溃逃开始了。
当溃逃开始时,一切都结束了,再强大的信仰也无法阻止人们义无反顾地逃离死亡。
平心而论,在这样荒诞的战场上,能够坚持到六成战损才开始溃败,足以证明这些军人对圣光教团国的忠诚,对无瑕之光的信仰。
可是呢……
生存和繁衍,是生物刻在底层逻辑中的DNA代码,是难以抹除的本能需求。
甚至从一种冷漠的角度看,生物本身的存在价值,就只是一坨DNA用来复制延续自己的复杂工具而已,他们复制的方式就是让生物这种复杂机器一代代繁衍下去。
生灵的本能就是生存,在满足生存后自然会开始繁衍,所谓饱暖思淫欲便是如此。
人,或许可以靠着强大的意志来战胜自身的本能。
这种人无疑是值得敬佩的,但这种人并不是绝大多数人,他们只是一小部分。
而这小部分人,死在了那六成人中,剩下的不那么让人敬佩的人,自然不会愿意毫无意义地牺牲。
枪口喷吐着火龙,子弹无序地穿梭。
一个个他人的孩子、丈夫、父亲倒下,一具具鲜活的生命成为冰冷的尸体,在还丹入口后又爬起高唱太乙的尊名。
“神术·静默。”
“神术·沉眠。”
“神术·梦魇。”
喧闹的战场安静一片,正在交战的双方在纷纷倒在地上,陷入了婴儿般的噩梦。
一些被拉掉拉环的手雷引爆,炸死了还在熟睡中的双方士兵,真正进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陈云感受着尸傀们的视野近乎在同一时间断联后,情不自禁咬了咬牙:“年轻人体质就是好啊,还打打着仗呢,就他妈的倒头就睡啊…….”
……捏麻麻地,金丹多如狗金丹遍地走是吧。
而后,全力操控着其中一只尸傀体内的九丹,尤其是操控着尸傀体内的还丹。
操控着拟态成神经元的还丹。
陈云的精力近乎全部投入了其中,完全操控一具尸傀的难度在他看来甚至比操控上百万尸傀进行战斗还要困难。
战场上,他只需要告诉这几万去哪做什么,那几千去哪做什么,如同玩游戏般圈一片兵种,然后下达指令告诉他们时间和目标。
而将尸傀当做傀儡一般操控,却需要他亲自手操每一条神经,工作量不可一概而论。
地上,一个熟睡的士兵挣扎了两下,而后如同提线木偶般手脚抽搐着从地上爬起,冷冷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战场中央的三人,没有张口用腹部发出扭曲古怪的声音:“如,三位…….不弃,云,愿拜为义父。”
战场中心那三个神权者面露诧异:“你是何人?为何不睡?!”
“因……因为不困。”
“为何不困?”中间一人惊愕出声,他的神术还从未有过对普通人失效的先例。
尽管,这些活过来的尸体不一定能算是普通人。
“不困,就是不困……现在困了。”那陈云用还丹扯着士兵尸傀的嘴角想要笑笑,在发现很难精确控制脸部肌肉后选择了放弃,掏出匕首将自己的嘴角划开划出一个微笑出来:“各位...义父,等会见,我为你们,养老……送终。”
而后,趴在了地上,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这……”三人面面相觑,身影忽然消失不见。
……
而在下水道中的,是另一片战场,近十万老鼠在阴暗的角落穿梭,不断感染着黄金城内的小型哺乳类,数量高速攀升。
它们作为进入家家户户,作为视野忠诚的为陈云点亮着黄金城的地图。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黄金城在陈云的思维中渐渐变得清澈。
上至正在寝宫靠着奶垫无所事事打游戏的国王,下至倒在街头被流浪汉捡死鱼的壮熊,一切都如同游戏一般在陈云的思维一点点清晰起来。
哪怕金丹修士,神念也不过覆盖方圆数里,如果转换成地球上的公里的话不过1-2.5公里的覆盖范围,而陈云如今所能感知到的视野却是这个亚空间中最繁华最庞大的城市。
可,饶是如此他依然找不到目标,或者说找不到堪比金丹修士的史诗神权者的踪迹,这些人似乎失踪了一半难以找寻,唯二的线索就是:
寝宫里的国王;空气中凭空飘着的三位义父的破绽。
凭空飘着的小红点!!!
……不对!不对!
陈云疑惑地调集一大批老鼠悄然围观。
视野之中,那里似乎有三个...三个什么?
……他们……他们?
陈云疑惑之下通过外人独有的七彩视角进行观察,那里有着一种很隐晦很难辨别的七色涟漪。
而通过正常视角观察时却什么也看不到。
……不对,不对!不是什么也看不到?
陈云疑惑的看着街道上狂奔的三人,那一老二少三人微微愣神:“等等,我是想做什么…….我?唉?等等!这几个红点是哪来的?”
……好怪哦,这好像是义父的破绽?我拜了空气为义父?好怪哦好怪哦。
……摸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