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四更天,耍了一晚上娘们的苗大壮精神萎靡睡了个懒觉。
当然帐下弟兄也没人催他这位大头领,毕竟寨中左右不过才七十多人,小事有道上号称红云刀客的二当家做主,平日也不需要大当家掌事。
可今日却是反常的很,平日造成山寨安静只能隐约听些爱嚼口舌的人聊些闲话隐约听着抢来的娘们惨叫,可今日的红云寨却是喧闹繁杂得很,苗大壮一时之间甚至以为自己梦回了数年之前。
那时候没有洪灾没有旱灾更没有饥荒,镇上每月初一十五都是这般人声鼎沸,每到赶集的时候就叨扰得苗大壮一阵烦躁。
可如今想来却又怀念那种日子,虽然自己只是个普通小工可至少那时候老婆孩子还活着没被饿死。
“还是那时候好,虽然没什么奔头但安稳啊......”
“咦?不对!今日怎么突然这般吵闹?”睡梦中苗大壮猛然一惊从床上爬起,怒气冲冲起身就要训斥一番手下那些泼皮。
“苗哥哥不好啦!”谁料还没等苗大壮出门,便有一名瘦竹竿般的手下推门冲入:“有人打上门来啦!”
“什么!?谁敢打上门来?莫非不知我红云寨是金蛟寨帐下吗!?”苗大壮心中暴怒,提起放在床边的九环大刀就要冲出去,但随后他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脚步一顿:“来犯者有多少人马?莫非是朝廷兵马路过此地?”
这想法并非没有来由,自从包括金蛟寨等三方大寨啸聚百万落草三方后朝廷就在源源不断的往中原增派兵马并招安了三方大寨之一的天王寨。
此时的前线战事已然焦灼至极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了,便是有一队朝廷兵马路过此地也不奇怪,谁晓得那些大夏狗官会不会一拍脑子觉得这么行军是出奇制胜。
狗官能有聪明人这世道也就不会这样了。
至于对红云寨这等小寨出兵就更不奇怪了,如红云寨这般从金蛟寨分化出去的数十人小寨本身就是金蛟寨的哨站,哪片区域的哨站一天没有回信就证明哪片区域有朝廷兵马行过,哪怕不拔除哨站大军行进也多少会留下痕迹被这些小寨发现。
既然左右都会被发现,那朝廷兵峰过境顺手拔除附近哨站有什么奇怪的?再小的军功也是功,蚊子腿也是肉。
若真是朝廷兵马来了那苗大壮可不准备拼命,从密道跑回去给金蛟寨报信才是正事。
“并非如此啊苗哥哥。”来报的小喽啰一下明白自家头领是误会了,赶忙说道:“来的就一个人啊。”
“一人?”
“一人!响的铃是一人。”
“彼其娘之一人也敢来犯我红云寨?真当老子泥捏的不成!?”苗大壮一知晓对方孤身一人顿时怒从心头起:“你们也是群废物!一个人便叫你们乱成这样!?”
还以为有起码数百人马,区区一人也敢聒噪?
小喽啰噤若寒蝉不敢出声,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TMD是哪个混蛋先被吓着了四处吆喝弄得大家都紧张兮兮的啊。
苗大壮见到手下这般模样便又是一阵冒火,可手下无能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最终冷静下来后只得叹出口气:“也罢,若是一人赶来那多半是朝廷的探子或者想去金蛟寨聚义的兄弟,可料想朝廷狗官不会这般胆大孤身前来,此间种种多半是有什么误会。”
苗大壮提着九环大刀便赶出屋外,看到手下弟兄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奔毫无章法又是一阵气急,一挥金刀仰天大呵斥:“啊呀呀!!!安静!你们这像什么话!平白让外人看了我红云寨的笑话!!!”
喽啰们见到自家大头领出来顿时便找到了主心骨,瞎跑寻找地方躲避的站了出来,搜寻武器的停下脚步,顿时安静了下来。
苗大壮大感满意,自己手下这些弟兄虽然不中用但有个优点就是听自己的话,有这个优点在前面哪怕他们再无能也无妨。
苗大壮视线四处移动,见到寨门都没开对手下弟兄的无能程度理解得更深刻了。
“门都没开你们害怕什么?一群废物!”苗大壮一脚踢翻一个喽啰,骂骂咧咧道:“开门!爷爷我去会会那家伙,看看他有多少斤两。”
“苗哥哥,恐...恐怕不用开门了。”喽啰咽了口唾沫指向哨塔上的陌生人影:“他大概已经进来了。”
“他进来了?”苗大壮闻言一愣,抬头逆着阳光看向哨塔上的人影,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嘶~此人竟然在发光!?不对!是他的头!他的头好亮啊!世上怎会有如此亮的头!?
他是怎么进来的?围墙至少十米高他是怎么进来的?
心中疑惑中苗大壮打算稳一手不再如之前所想的单打独斗会会对方,而是先问问情况探探道再说,大不了聊不通咱们这边再把塔楼点了瓮中捉鳖,对方一旦下来就一拥而上正义的群殴死对方。
于是苗大壮强忍着对方头顶刺目的反光眯着眼睛抱拳道:“不知这位弟兄来我红云寨是何意,我红云寨虽小却也是金蛟寨帐下的,若是友人自有美酒奉上,若是来犯自有刀兵伺候。”
苗大壮对自己这番应对满意至极,这话坦荡得很完全就是直着说:你是谁来干嘛我们很厉害别打歪主意
却听见哨塔上那人面色一喜,脱口而出:“咦?你这耍海青子的莫非就是合字上的飘把子?”
苗大壮顿时心生疑惑。
哈?这是人语?这人......莫非不是中原人吗?
在几秒后,在苗大壮迷惑的目光中,塔楼上的人随手丢了具尸体下来,背着手扫视一番。
瞬间红辣辣的痛感传遍苗大壮全身,口鼻腹部似是被开水灌过一半痛苦不已,肺中好像灌了铅就连一口气都吸不进来,整个人好似投身火场。
苗大壮近乎瞬间脱力掐着自己喉咙倒在地上不断抽搐连一句声音都发不出来,不知突然之间自己这是怎么了。
直到痛苦达到了极点后浑身瞬间轻松,苗大壮恍惚着想要爬起身来来时就感觉一片片刀片在自己身上划过,如雕刻艺术品般片下一片片血肉。
“啊啊啊!!!”这次苗大壮肆无忌惮的哀嚎起来,看着从塔楼上优哉游哉爬下来的光头独眼怪人面色惊恐。
他妈的这次遇到鬼了!
在苗大壮的惊恐与痛苦中,那光头的独眼怪人提着一把柴刀在满地打滚的人群中走动不时点头摇头般似是在评点什么,又不时面无表情随手收割掉一人性命。
那轻描淡写的模样比朝廷狗官,他们这些绿林还不把人命当命!狗官还看尊卑杀人,绿林还看利弊杀人,而他就像是凭借喜好随意挑选杀哪些人。
痛苦中不少土匪看着这一幕,看着独眼怪人向着自己走来,口中哀嚎心中悲鸣不时夹杂着求饶话语。
在苗大壮惊恐的目光中那独眼怪人提着柴刀向他走去,随后一步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