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坐落在江阳城中心,门口蹲着两个石狮,颇为气派。
“小姐。”守门的黑甲士卒朝邢芷若微微欠身行礼,随后又都看向苏澈。
“他是我朋友,有重要的事禀告父亲。”邢芷若道。
守门士卒立刻退至两侧。
苏澈愕然道:“你爹连你都防啊。”
邢芷若不满道:“你那叫什么话啊,我父亲治军严谨。再说了,现在是战时,战时自然要更严谨了。”
她说完,一甩头,先进了刺史府。
“小巧,我父亲呢?”
进了刺史府,邢芷若在正堂未看到邢经武,便问向在一旁打扫的丫鬟。
丫鬟小巧答道:“小姐,刺史大人在演武堂。”
邢芷若扭头,带着苏澈七拐八拐,来到了刺史府的演武堂。
还未进入演武堂,苏澈便听到,堂内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似乎在争论什么事情。
邢芷若敲了敲门,门立刻开了,开门的是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
苏澈摘下斗笠,冲中年男子抱拳道:“圣教行令使苏澈,见过魏国刺史邢大人。”
开门的人,正是邢经武。
传闻邢经武是凝胎境界,堂内共有六人,也只有眼前这位浓眉大眼的中年人,是凝胎境界。
邢经武的目光带着三分疑惑,七分责备地望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邢芷若连忙道:“父亲,苏澈有要事禀报。”
邢经武望向苏澈道:“不知一日之间,写下四首反诗,号称‘他年为青帝’的魔门苏公子,有何要事禀告我这个魏国老将?”
好家伙,这话怎么一股子怪味儿,你阴阳怪气谁呢。
苏澈嘴角歪了歪,淡淡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听到阁下下令封城的消息,便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奈何阁下动作太快。”
“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
苏澈话到此处,怀抱长剑,没有继续说下去。
邢经武将演武堂的门彻底打开,示意二人进来说话。
邢芷若先一步进去,苏澈后脚才跟上。
邢芷若先冲着演武堂中,五员围绕着地图分立的将领抱了抱拳,然后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五人纷纷苦笑着摇摇头。
“这位是魔门苏澈,想必各位略有耳闻,他说有要事禀告于我,我们姑且听听,他有什么重要的事。”邢经武坐在首位,环顾一圈后,开口道。
这五人身上的杀伐气很重,都是沙场老将。他们纷纷望向苏澈,神色肃穆,锐利如刀的目光,直视苏澈。
一般人,被五个沙场老将盯着,可能当场弱三分。
这是要给自己下马威的节奏?
不满自己写反诗?
苏澈摇摇头,将斗笠放在一旁,神色如常道:“听闻邢刺史治军严谨赏罚分明,手下的将领士卒无不对你崇敬有加。”
邢经武眉头微皱:“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澈慢条斯理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刚才看见,镇守城门的将领受贿,放了很多人出城,公然违抗刺史大人的命令。”
邢经武愣了一下,随后才长身而起,咆哮一声:“什么!?”
他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被苏澈狠狠讥讽两句,这反而是小事,真正的大事,是城门将领,违抗军令,私自开城门放人出城。
不单单邢经武勃然色变,就连其他五位将军,脸色也都变了。
随后,邢经武大步朝门外走去,并道:“芷若,你先代替为父招待魔门使者,为父与众将军去去便回。”
“是。”
邢经武与五位将领走后,邢芷若明显变得轻松了了一些,她踮着脚,望着桌案上的地图,道:“你们两个,说话都带刺儿啊。”
“怪我了?是你父亲先阴阳怪气的。”
“嘻嘻,我还是第一次见父亲吃瘪。”
邢芷若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红圈,道:“这个红圈,代表的是反贼大军,我知道父亲观看地图时的习惯,这是他刻意标出来的。”
随后,她又指了指绿圈,“这是反贼先锋军,从地图上来推断,反贼先锋军,距离咱们江阳城,已经不足三十里了。至于反贼的七万大军,大概还有七十里。”
地图上还有一个X号,她又道:“父亲猜测,反贼可能会在这个地方安营扎寨。”
苏澈看向地图,地图上被标注的地方,都极为明显,除了邢芷若指出的几点外,还有几个黑色圆圈标识。
苏澈眉头微皱,“这些黑圈标注出来的地方,似乎是属于江阳道的其他城池,用黑圈标注,说明你父亲不看好这几座城池,遇到反贼的大军,可能顷刻间就会被攻下。”
邢芷若闻言,忧心忡忡道:“是啊,父亲常说那些城池中的将领,都属于墙头草,随风倒。反贼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才会直扑江阳城,江阳城一旦被攻破,他们恐怕会立刻开城投降。江阳城乃是江阳道的中心,进可攻,退可守,乃四战之地。江阳城在,江阳道安然无恙,江阳城一旦被破,整个江阳道都要沦陷。”
“你放心吧,七万反贼,恐怕轻易攻不下江阳城。”苏澈淡淡安慰了她一声。
邢芷若坐下来,静静地看着苏澈。
过了一会儿,邢经武等人回来了,与去时不同的是,现在的邢经武,身上带着斑斑血迹,可见那几个私自放人出城的将领,已经被他亲手斩了。
邢经武脸上余怒未消,恨声道:“该死的东西,坏我大事!”
“怪不得反贼来得这么快,原来已经摸清楚我们的情况。”
“敌在内,防不胜防。”
其余五人,也是一脸愤慨。
苏澈上前道:“邢大人,现在可以放我出城么?”
邢经武瞥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后,淡淡道:“不行,现在是战时,任何人都不得出城。”
苏澈一脸懵逼。
邢芷若也有一些诧异,道:“爹,你怎么可以这样?苏澈一介外人,冒着得罪反贼的风险,为你报信,你怎么连这么点要求都不应允人家?”
邢经武眼角跳了跳,“胡闹,我刚刚才斩了违抗军令,私自放人出城的将领,现在若放他出城,如何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