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次回到收养仪式结束前。
徐安宁按照程寂所预估的时间,一心掐着表:“都快到尾声了,这玩意怎么还没有动静?”
他所指的自然是手里程寂给的道具指南针,程寂当时虽说仪式过程中可能会存在探索时机,但一直没有直说究竟会以什么形式出现。因此,他下意识地以为这个指南针能在仪式中指出灵异力量的位置。
可等到现在,指南针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让徐安宁抱有的期待落了空。
“看来归根到底还是崔毅然单方面的设想,我就说了这种安排不会有人发现,难度又高还不公平。”徐安宁叹了口气,把指南针放在一旁,看着远处的石洲阴晴不定的脸。
不多时,参与仪式的人鱼贯而出,象征着仪式已经结束,徐安宁站起身,却没有在人群中找到程寂的身影,只有那一脸阴沉的蔡永旺朝着自己一路走来。
徐安宁顿时感觉不妙,可脑海里偏偏没有收到程寂被杀死的通报。
特殊情况?!
他赶忙转过头,就在他自己都不抱希望的时候,这个沉寂多时的指南针居然转动了起来,指向了一个与教堂相反的方位。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时机?”徐安宁喃喃着,人没有死亡之前,收养仪式就还不算结束,单单算是被推选的一环。
徐安宁立马收拾起了东西,生怕这个机会就此错过,可还没跑到门口,他转头望着不愿跟来的蔡永旺,那颗莽撞之心又被理智控制了下来。
这一路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既然是最接近收养真相的地方,想必也会有最多的厉鬼盘踞,危险程度直线提升。他不能为了救人而一头扎进里边,这样只会让他自己也困在其中。
那自己还能找谁?
忽然,徐安宁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人影:“对,干脆找他!这么重磅的信息不信他不出手!”
只见徐安宁大步流星地朝着石洲走去,对方正在会同几个亲信复盘着今日收养仪式后所搜集到的信息,而当他接近的时候,石洲几人也就闭上了嘴,一脸困惑的望着徐安宁。
“我记得你,当时和我同一批参与收养仪式的。你有什么事吗?”石洲毫不避讳地问道,周围的几人顿时用警惕的眼神盯着,站在石洲的两侧拱卫。诚然,在检举面前,再多的人站出来阻挡都没有意义,但就目前的气势来说,还是颇有些震慑作用的。
毕竟,谁也不能在同一次检举机会里将这一帮人统一打包带走。
“我有一个重要发现,要和石大哥以及各位朋友说。”徐安宁鼓起了勇气,“我发现收养仪式幕后的真相!”
“收养仪式背后的真相?”石洲几人面面相觑,并不觉得背后真相有什么惊奇之处,无非就是收养等同于死亡,关于这一点,他们从两次仪式以及程寂的描述中已经得知了不少规则。
“你说说看。”石洲对于主动提供线索的人,向来是来者不拒。
“收养的人并不是直接消失的,而是被带到了某个位置!”说着,徐安宁将手摊开,将指南针递到众人的面前。
石洲作为攒过一大笔愿点购买高价格道具的人,对这枚指南针也是有所耳闻,他的眼睛转了转,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个崔毅然被修女带走了,但还没死,说明他当前所在的位置,很可能就是仪式背后的核心区域。”
一听这个结论与仪式的真相有极其紧密的关联,在场的人眼前都是一亮,这可是完成任务其中一环的重要发现啊!
“你在前边带路。”石洲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徐安宁的肩膀,随后借着道具的能力叫来了其余的人手。他深知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刻,一旦程寂死了,指南针恢复原状,那大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了。
于是乎,一帮人就这么脱离开人群,一路来到了福利院最边缘的一处房间,一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四方的通风管道,而在一侧,一条向下的漆黑通道赫然在目,似乎是人为挖掘出来的,四周都是松动的浮土,混杂着异样的气味。
但尽管如此,众人的脸上也是难掩喜色,仗着人多,不少人也便跃跃欲试起来。在他们看来,当前他们手中的道具数量足以撑得起目前的探索。
于是乎,就有了程寂见到的那一幕。
......
“所以你是趁乱脱离了石洲的队伍?”
程寂活动了一下手腕,四下张望了几眼这个简陋的手术室:“所以所谓的收养仪式,其实就是选中一个人进行器官摘除,移植到对应的‘收养人’身上。”
“收养人?你的意思是,它们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买家?”
程寂点点头,将刚才听到的对话复述了一边,继而照着自己的推论往下分析:“还记得前几个收养人吗?它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缺陷。第一对夫妻似乎是脸部,第二个老人则是双脚与眼睛,第三个婴儿想必是内脏。”
“是啊,大家都觉得婴儿来当收养人不合常理,有这一层解释,那一切都说得通了。”徐安宁恍然大悟,将指南针归还给程寂之余,开门查看了一下外部的情况,“动静似乎小了很多,不知道外边的人怎么样了。”
“至少不会死,白天违反规定,只会被关到禁闭室里。”程寂把指南针收好,临走前再扫一眼现场,看看还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事情。
被程寂这么一提点,徐安宁原本控制不住的不安心理也平复了些许,脑袋也能正常回转:“也对,不然现在早就都是死亡播报了。对了,那你呢?你就算离开了这里,会不会依旧算是被收养的对象?”
对此,程寂认真想了想,要想脱身确实不难,关键怕修女们没完没了地纠缠:“是有这个可能,当下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待到晚上,要么......”程寂侧耳听了听,刚才的吵闹声似乎惊醒了那个婴儿,此时正在哇哇大哭。
“要么,就弄死买家。”
程寂冷着脸,从铺了层白布的金属盘子上拿起了一把手术刀,光滑洁净的表面正倒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崔毅然,这能行吗?杀死厉鬼,我可是从来没做过。”徐安宁有所顾虑,当即建议程寂还是选择前者,与其相信这把刀能杀死鬼,他宁可信自己的双腿能跑得过修女的追杀。
“你怎么知道那婴儿一定就是鬼?”程寂反问,觉得那就是以偏概全,“再者说了,我也没打算让它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难不成还有象征意义的死?徐安宁这回是真的不理解了,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程寂身后。
手术室外是一个狭长的单程走廊,没有任何可以供给躲藏的地方,一排排房间沿着背光处排列,被昏暗的光线所掩盖,程寂沿着门面上的缝隙往里张望,里头只能看见几张脏兮兮的病床,除此以外连上边的人都看不清。
但侧耳细听,可以听见房间里嗡嗡的风扇声,夹带着微弱的呼吸。
一定有什么东西住在这里,难道......是那些等待手术的买家?它们一直住在福利院里养病?程寂的眼眸滴溜溜地一转,正想顺着缝隙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可再眨眼时,缝隙的另一头却是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瞳孔已经涣散,却久久地凝望着程寂。
程寂猛地想要收回脑袋,而那双眼的主人就像是完成了捉弄,轻笑一声朝着房间深处小跑而去,留下一丝空灵的笑意。
“这是......栀子的声音。”程寂哑然,他对栀子的二度出现并不感到多少意外,让他沉默的,是房间里的存在,和程寂想的有所出入,房间里的不是等待手术的买家,而是已经完成了手术的买家!被困在手术中的人和鬼,都在此成为了这些买家的一部分。
“崔毅然,你要找的是不是它?”徐安宁不知何时一路寻到了走廊深处,在倒数第二扇门前站定,这是唯一一间里边还亮着光的,出于好奇心,他又尽快地速度瞥了一眼,既能大致看到里边的事物,也不用因为看得太细致而被厉鬼恐吓。
而就是这一眼,他看到了房间内的一辆婴儿车,有一双暗红色的手臂正从车内伸出来,抓取着悬挂在车顶的坠饰。
“房间里没有其他存在,安全性还算高,防备好婴儿就可以。”徐安宁在行动前还千万个不乐意,但随着代入进程寂的行动中,倒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拖后腿的迹象。
程寂点点头,再度确认了一下室内情况,便猛然按动了门把手。
“配合我!”
话音落下,原本还亮着灯的房间骤然暗了下来。
徐安宁一时没有适应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即开始左右搜寻程寂的位置,而在黑暗深处,一种冰冷肃杀的气息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猛地袭来!
“崔毅然,你可别害我啊!”
徐安宁几乎是脱口而出,下一秒,就被刺耳的哭声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