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凝月的心情,我能理解。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
结果,突然有一天,被绑到了一个破山沟里面。
还差点被人给弄死了。
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很难承受。
但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至少,要过了今晚才行。
“现在还不行。”
我侧过头,找了瓶矿泉水和吃的,递给冯凝月:
“过了今晚,我才能走。”
听了我的话,冯凝月表现出了很强的抵触情绪。
她一巴掌把我递过去的东西,打翻在地。
自己默默哭了起来。
见状,我知道,不解释是不行了。
“今晚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办完马上带你会县城,在这期间,我会用命保护你的安全。”
说完,我也不管冯凝月是个什么反应。
默默地打开了车门,去到后座上,捡起车里的面包和水。
再次递到冯凝月面前:
“诺,先吃点东西,别饿坏了。”
冯凝月这才接过吃的,慢慢咀嚼着。
不过,才吃了两口,她就把矿泉水还给了我。
我有些懵。
刚才不是已经好了吗?
怎么又把水给我了?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冯凝月轻声道:
“我没力气,拧不开。”
听到这话,我自嘲地笑了笑,拧开瓶盖。
说真的,我从小在村里长大,也没谈过恋爱。
所以压根儿就想不到这方面上去。
满脑子都以为冯凝月还在生我的气。
冯凝月接过矿泉水,轻轻抿了一口,看着我:
“那我先跟你说好,我不下车。”
我点点头:“好。”
事实上,我也没带冯凝月进村的打算。
她还是自己待在车里比较合适。
等冯凝月吃完东西,我掀开衣服,让她帮忙处理一下后背上的伤口。
早上的时候,我自己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
伤口很容易感染。
先生传给我的棺材钉,都是老物件儿。
上面甚至还有锈迹。
如果不仔细处理的话,破伤风是跑不了了。
冯凝月点点头,从急救箱里面找出酒精和棉签。
仔细地给我清洗伤口。
也就十来分钟,伤口重新包扎好了。
冯凝月一脸心疼地看着我:“你不疼吗?”
“疼。”
我也没有避讳,直接把感受告诉了她。
七寸长的棺材钉,插进我后背至少一寸多。
这怎么可能不疼?
一晚上过去,伤口都开始化脓了,是个人都会觉得疼。
“那你刚才怎么表情都没有?”冯凝月又问我。
我笑了笑,开玩笑道:
“这点伤,跟我晚上要面对的事情比,算不了什么。”
闻言,冯凝月的表情,马上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来这个村子干什么?”
“想知道?”我反问冯凝月。
“嗯。”她点点头:“我总不能连自己为什么被绑架到这儿都不清楚吧?”
“行。”我也点了点头,跟她说起了我的身世。
要说这两天的事情,肯定是要从我出生开始说的。
不然根本就说不明白。
不过,告诉冯凝月的,是另外一个版本。
一句话总结,就是岳兴想要炼煞,设计了我的出生。
至于我爹当拐子的事情,我没有细说。
甚至提都没有提。
这事儿太丧良心,违背道德。
说出来真的很不光彩。
我说完,冯凝月像是听了一个极其跌宕起伏的故事似的。
她感叹道:“没想到,你的经历这么曲折。”
听到这话,我暗暗在心里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候,我也有些累了。
索性就坐在冯凝月旁边,睡了个午觉。
等我醒来,已经到晚上了。
我吃了点东西,交给冯凝月一根棺材钉后。
马上进村。
才到村口,我马上就拿出了寻魂香。
点燃。
淡蓝色的烟雾,缓缓朝着村里飘去。
寻魂香,不一定要死者身上的物品,才能使用。
直接点燃也行。
但这样一来,就只能找到很小范围内的“东西”。
我手握着棺材钉,紧跟着寻魂香走进村里。
一路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村子中心的一棵大树下。
寻魂香飘到这儿,散了。
看样子,这儿就是埋葬着冯玉梅尸骨的地方了。
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蹲下身来,点燃三炷青香,鞠躬三次。
“贵人贵人,罪人之子白六孤,前来求见。”
话音还没落地,三炷青香就快速燃烧了起来。
三炷青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燃尽。
见此,我心里一喜。
冯玉梅这是答应了。
不过,她还是没有现身。
我只能从包里又掏出三炷青香,以香问话。
“贵人贵人,可是冯氏玉梅?”
话音还没落地,其中一炷清香就像是有人在吸的香烟似的。
忽明忽暗。
好了,这地下埋葬着的,正是冯玉梅。
紧接着,我又问道:
“贵人贵人,可愿离去?”
这回,话说完许久,三炷青香都正常燃烧。
没什么动静。
看来,她不愿意走。
“贵人贵人,可有遗愿?”
说着,我往地上倒了一小捧米。
米才落地,就有阴风卷起。
这阴风,像是刻刀似的,在米上留下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字迹。
细细一看,这是个“月”字。
这就让我有些纳闷了。
“月”是什么意思?
月亮?
我抬头看了看天,皓月当空,星辰点点。
夜空很美。
但我实在想不出来,这个“月”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道:
“贵人贵人,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念想?”
话音才落,阴风又起。
眨眼间,米上的“月”字便变成了一个“家”字。
这我就懂了。
“迁坟?回家?”
说话间,青香明灭不定。
我点点头:“好,一定帮您回家,您可安心离去。”
话说完,蜡烛和青香同时燃尽。
到此为止,我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我抽出撬棍,马上动手。
在大树底下,挖出了一句算得上娇小的白骨。
白骨上,并没有衣物。
这让我不禁在心里把岳兴痛骂了一顿。
普通的衣服,即使质量稍差一些。
二十年,也不会消失。
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
那就是冯玉梅死的时候,身上根本没穿衣服。
这对于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生来说,是何等的屈辱?
与此同时,我利用得到的信息,在心里大致推测出了一个完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