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我不由一个激灵：“外公，这纸扎真的是邪术？学了会没命？”
“狗屁的邪术！那些人乱嚼舌根，你也跟着信？！”
“不是邪术，那你怎么说学了会没命？”我更加糊涂了。
“平安啊，外公难啊，不教你纸扎，你就要出门打工，客死他乡。教了你，以后这日子就不安生了，要出事的……”
我心头一动，原来我之前偷偷买票准备出门打工的事情，外公早就知道了。
“外公，我就是网上发个视频，搞个直播，能出什么事？”
“说了你也不懂。平安啊，外公带着你躲了快二十年了，结果还是没躲过……”
“躲了快二十年？躲什么？”我赶忙追问。
可此时外公已经彻底醉了，含混不清的嘟哝了几句之后，就打起了鼾。
等到第二天，我旁敲侧击的想从外公口中再套出点话来，却被外公训了一顿。
从那之后，外公就不跟我一起喝酒了，不给我灌醉他的机会。
时间一久，我就把这事情也抛在了脑后，觉得那只是外公喝醉了说的胡话。
做个纸扎在网上发视频，直播而已，能有什么事情？
就这样，我一边打工，一边跟着外公学习纸扎手艺。
很快，我做出的纸扎人就达到了惟妙惟肖的程度。
其实手艺活儿说白了就一点，手巧心细，细节做到位了，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
就像那些好几万的硅胶假人，不逼真能卖那么贵吗？宅男能喜欢吗？
当然是细节到位，做得足够好。
手艺学成，我就开始了自己的网红之路。
跟我猜想的没错，在网上做纸扎真的能火。
不过，却火得有限。
怎么说呢？
比我在超市打工的工资翻了好几倍，也算是月入过万的人群了。
不过也仅此而已，想要赚更多的钱，却没有了上升空间。
别的主播火了之后就可以带货，我这是做纸扎的，这是丧葬用品，怎么带货？
卖骨灰盒吗？
就算真有商家找我带货，也没有人傻到在直播间购买骨灰盒。
毕竟华夏人还是挺忌讳这种事情的，很多人一看到我是做纸扎，就直接划走了。
哪怕我特意淡化这一点，从一开始做的就是钢铁侠，蜘蛛侠这些电影角色，可纸扎就是纸扎，大家一看就知道这是纸扎，是死人用的。
更让我着急的是，我的热度来得快，可很快也降下去了。
为此，我甚至花钱买了几次推广，最后发现是白扔钱，这才放弃。
想想也是，就算纸扎做得再惟妙惟肖，大家第一次看觉得惊艳，多看几次，也就没意思了。
网络时代就是这样，新鲜劲儿也就那么一阵。
眼看着买房梦刚有点起色，又要破灭，我真的是心急如焚。
这时，我的好朋友瘦猴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晚上搞灵异直播，讲鬼故事。
他还特意给我看了几个讲鬼故事的直播间，比我现在的直播热度可高多了。
“兄弟我跟你说，这些听鬼故事的粘性很高，很多都是妹子，蒙着头躲在被窝里吓得发抖，还非要听，只要气氛到位，光打赏都够你赚的了。”
我心动了。
讲鬼故事又没什么难的，吓唬人而已，谁不会？
至于直播间气氛烘托，自己能做纸扎人，想烘托点气氛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跟瘦猴讨论的眉飞色舞，等到瘦猴一走，外公就虎着脸对我一通训斥。
“我教你的时候，没给你讲过这一门的规矩吗？学做纸扎后就不能讲鬼故事，本来就容易招惹游魂野鬼，你不要命了？！”
我心里很不服气，认为这些所谓的规矩，都是封建迷信，只有外公这种老古板才会相信。
可外公不许我直播讲鬼故事，我着急也没办法。
上个月月初，外公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挂号信。
第二天，他郑重其事的告诉我，他要出门一段时间，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让我这段时间在家里老实呆着，千万守好当初他讲的那些规矩，不能犯了忌讳。
我心中窃喜，嘴上却满口答应。
我前脚把外公送上火车，后脚就跑去找瘦猴帮我布置屋子，为直播做准备。
说什么学了纸扎就不能讲鬼故事，我才不管。
鬼有什么好怕的？
这年头穷才是最可怕的，没看穷人婚都结不起，快要断子绝孙了？
鬼故事其实都那样，就是吓人，内容大同小异。
想要直播效果好，只要把气氛烘托到位就行了，做几个纸扎人摆在周围，灯光一打，氛围感满满。
还要在晚上直播，白天没有那个恐怖的氛围，必须晚上才能让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开始直播讲鬼故事，我还有点磕巴，不过在纸扎人的加成下，直播和视频的热度明显回来了，打赏也跟着多了。
有钱拿，我自然是动力满满，没事就研究如何讲好鬼故事，直播的效果也是越来越好。
这不，晚上十点钟，我又在直播。
“今天不给你们讲网上那些鬼故事，给你们讲讲纸扎这一行的规矩。”
“纸扎人因为是人形，很容易招来游魂野鬼，所以，夜里是不能扎纸人的，更不能当着纸扎人讲鬼故事。”
直播间的弹幕立刻纷纷起哄。
“主播你不要骗我，我读书少，你说什么我很容易信的。”
“真的吗？那主播当着纸扎人讲鬼故事，这是在作死呢？还是作死呢？”
“主播你这都当着纸扎人讲了一个多月的鬼故事了，这会儿跟我们说不能讲鬼故事，骗谁呢？”
我看着密密麻麻的弹幕，心中好笑，知道氛围烘托得差不多了，于是继续开口道：
“真的，我没骗你们。孤魂野鬼游荡在外，饥寒交迫，是很遭罪的，遇到能寄托的东西，就会附在上面，比如说借尸还魂，如果没有尸体，就会附身在纸扎人上面。”
“主播你不要开玩笑啊，我胆小。”
“看我十六字真言护体。科学，富强……”
我心中好笑，继续道：“被附身的纸扎人，其实很好认，因为游魂野鬼有了身体，就会忍不住动一动……”
我的话音刚落，直播间的弹幕就像是炸锅了一样，密密麻麻刷了起来。
“主播快回头看，你身后那个纸扎，刚才胳膊动了一下。”
“卧槽！刚才那个纸扎人真的动了，主播你快跑吧。”
“主播，没骗你，那个鬼新娘的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