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已经不在了,老奴也不愿再留在王府,老奴的儿子、儿媳在庄子上做活,待小姐入土为安之后,老奴便去寻了儿子一同生活。”
李嬷嬷似是有话要说,终是没有再说下去。
待苏薇月情绪稍好了些,只说让她好好照顾团云,便送她出了内堂。
梵音声中,棺木被缓缓合上,李嬷嬷看着荣清澜的脸一点点被掩上,最后砰的一声合拢。
所有人都在哭,下人,宫女,内侍,大人,老人,男人,女人。
可这里没有一个是荣清澜的亲人,李嬷嬷没有哭,她的小姐终于不用在这世间受委屈了。
时辰到了。
梵音中,木鱼一声一声敲击着心灵。
棺材被健仆抬起,抬出大堂,抬出王府,抬进老亲王的灵柩,与老王爷,老王妃一同长眠。
李嬷嬷独自回到荣清澜的院中,看着她曾经躺过的贵妃榻,抚摸着她曾经作画的案几。
最后打开书架上的檀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张又一张的画像。
“小姐,老奴多想告诉苏小姐,你为何会拼上命去救她,可老奴没有说,老奴知道,小姐也不想让老奴说啊,你只想在你的位置上看着他们幸福,这一世您干干净净的来,又干干净净地走,在王爷和苏小姐心中,您永远都是如同水晶般清澈明朗的人。”
说完,李嬷嬷拿出火折子,把那一张张画像燃成灰烬。
“小姐,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寻一个好郎君,一生一世一双璧人。”
皇上御书房内。
太子,淳王,四皇子,九司首领等着皇上发话。
这次遇刺,让皇上幡然醒悟。
正是因为自己的心慈手软,才让这些余孽一次次挑战皇权。
“太子,你与兵部,刑部一起,一家一户的排查,只要是没有登记在册的人,全部给朕抓进大牢。”
“儿臣遵旨。”
“九司,把那些曾经怀疑的茶楼,酒肆全部给朕抄了,他们不是喜欢挖地道吗?把那些可疑的地方都给朕掘地三尺,朕倒要看看,这些蛇虫鼠蚁能藏到哪里。”
“臣领旨。”却是个男人的声音。
“玄珀,你带着禁军全城巡视,若是再发生余孽行刺之事,朕唯你是问。”
“儿臣定不辱命。”
皇上摆了摆手,显然是累了,“长离留下。”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皇上,保重龙体。”
“唉,朕真的是老了,北仓的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斩草除根。”
陆长离回到九司,在黑衣女子身侧坐下。
“李嬷嬷的事可办妥当了?”
“地契,田契,还有银票都交给了李嬷嬷。”
说完,黑衣女子又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折子,
“这是李嬷嬷让转交给你的,太妃生前罗列的聘礼单子,我已经看过了,里面有不少太妃自己的陪嫁。”
陆长离仔细的看着那厚厚的折子,字体娟秀,应该是太妃自己一字一字认真隽写。
默默的合上折子,塞入怀中。
黑衣女子转入正题,问道:
“主子,为何不告诉皇上慎夫人未死。”
陆长离眼神迷离,终是说出自己的猜想:
“本王怀疑慎夫人是本王的母亲。”
黑衣女子咬着嘴唇,狠狠抓住陆长离的胳膊,
“她…她早已经死了,太后赐下的鸩酒,神仙也救不了。”
夜风习习,陆长离竟觉得有些冷,淡淡自嘲:
“不过是直觉罢了,我连自己母亲是何模样都想不起来,可是,除了她,我也想不出北仓还有哪位皇室能对京城这般熟悉。”
黑衣女子起身,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冷笑道:
“不如,翠升茶楼走一趟,反正明日就要被抄了,不如今夜去杀个痛快。”
淳王蹙眉,实在不明白小九为何一提到杀人,就这般心血澎湃。
“去不去?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皇上定不会放过你。”
黑衣女子轻轻舔了舔刀尖,继续劝道。
“子时出发,带齐人手。”
入夜,十余名黑衣人潜入翠升茶楼后厨。
守夜的小厮听到动静时,一把冰凉的匕首已经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好汉饶命,银子,我有银子,好汉饶命啊。”
烛火被点亮,陆长离冷冷看着他:“主子是谁?”
“好汉,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什么主….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小厮感觉到湿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他惊恐的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耳朵,用手指着房间的一侧。
“地道,小的只知道地道,不知道主子。”
陆长离盯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啊~”小厮捂上右眼,匕首刺破眼球,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下。
这一次,他真的怕了,战战兢兢说道:“慎..夫….人….”
“在哪儿?”
“我…真的不知道,饶命,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
陆长离看着他仅剩一只的眼睛,挥了挥手,黑衣人只是轻轻一划,血液直接从小厮脖间喷涌而出。
几名黑人顺着地道而下。
半个时辰之后,黑衣人从地道回来:“主子,旁边酒铺。”
留下活口带去九司,让四皇子明日查封这两处。
待酒铺的掌柜与小厮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气时,黑衣女子才出现。
“这不过是前菜,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有种….你就…打死我们?”
“死?可是这天底下最容易的事,别以为你们无儿无女就可以这般嘴硬,来人呐,给他们来点甜头。”
九司侍卫提了满满一桶蜂蜜,细细的抹在二人的伤口之上。”
“怎么样,甜不甜啊?”
吊着的两人并不回答。
“别愣着了,开始吧。”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地牢里传出狼嚎般的叫声。
一只只黑红的蚂蚁爬满二人的身体,啃噬着蜂蜜,钻入血肉之中,啃噬着二人的肉体。
黑衣女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生不如死的表情,
“怎么样?好玩吗?是不是更想求个痛快。”
没过多久,其中一人开口:“我说,我…说,是,是云…州先….生,少主子,他…是北…仓..七..皇子的遗…腹子…叫主子..姑…母…”
黑衣女子闻言有些惊讶,直接转身,留下一句:“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