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只觉得宁贵妃一到殿中,这满殿宫嫔都显得毫无光彩,满眼满心只看到她一人。
陆长离始终没有向殿上看一眼,自顾自的倒了杯酒,垂眸独饮。
皇后侧目看向宁贵妃,目光一寸一寸审视着,人人都说景丽妃有一张绝世容颜,可身侧的宁贵妃更是不逊于她。
特别是她的气质,高贵的宛如月空中皎洁的明月。
不似景丽妃的端庄艳丽,也不似柔妃的媚骨天成。
皇后不由的握紧掌心,若是这人生下皇子,以皇上对她无人能及的宠爱,说不定太子易储也不是没有可能。
二十年来,她见过无数宠妃,却没有一人能像宁贵妃这般。
可以坐在皇帝身侧参加宴会,更是没有哪位妃嫔能自由进出御书房。
“那项圈甚是别致,倒不曾见过,不是大都工匠所制吧?”
柔妃向来喜爱说话,主动问起宁贵妃脖子上的项圈。
只见宁贵妃脖子上的项圈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红色宝石,点缀的玉石更是璀璨透亮,更衬的她肤色如玉,光彩夺目。
耳垂上戴着同色的红宝石更是精巧玲珑,在细腻的脸庞上映出淡淡红色,纤细的脖颈如同天鹅一般。
“这可是去年外国使节送来的贺礼,皇上甚是宝贝,连瑗溪公主都不曾给。”景丽妃似笑非笑的说道。
纯妃听到景丽妃说起公主,自是不喜,便淡淡笑了一声:
“景丽妃妹妹可是找皇上讨了几次,看来,这宁贵妃才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景丽妃妹妹怕是比不了啊。”
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众妃子,笑道:
“宁贵妃如此光彩夺目,连本宫都要移不开眼了,还记得各位妹妹进宫时,也是这般,不得不感叹岁月如梭啊。”
皇后这几句话,说的在座嫔妃无不变了脸色,任你再美如景丽妃,柔妃又如何,现在不还是新人胜旧人,终归是老了。
而皇后依旧是皇后,任你如何能俘获皇上的心,都越不过这皇后的地位。
宁贵妃始终带着高贵清冷的笑意,面色半点不变。
直到太监的嗓音响起:“太子到。”
宁贵妃才微抬眼眸,看着太子进来的方向。
太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盛装的太子妃,怀中抱着刚刚一岁的太子长子。
皇后笑道:“怎么现在才来,居然敢让你父皇等你们。”
语气中却没有责怪。
皇上本就对太子负责抓捕京城贼凶没有任何进展而不满,今日又迟到,现在看他更是来气。
太子回道:“都怪儿臣,出门前担心智儿会闹,又让乳母喂了一次才过来。”
太子妃也忙躬身请罪。
“先把智儿抱上来给你父皇瞧一瞧。”
皇后满脸笑意,抱着小皇孙给皇上看。
“王爷爷。”
稚嫩的声音,吐字不清的发音,逗笑了皇上与皇后。
皇后又看向太子妃,赞赏道:“智儿教养的极好,都是你的功劳。”
“谢母后夸赞。”
太子妃这才抱着智儿回到自己席位,坐定后,把孩子交给了身后的乳母。
“今日难得一家人齐聚一堂,也算皇后没有白费心思。”皇上淡淡道。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该做的,这场家宴大家都要尽兴,眼看着四皇子也要大婚了,臣妾真是高兴。”
说完,皇后望了眼皇上,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大殿中一派祥和气氛,皇子们兄友弟恭,嫔妃们和睦融洽。
歌舞表演到一半,突然一名太监飞奔而入:“皇上,文修阁走水了。”
皇上脸色一变,放下正要与宁贵妃对饮的酒杯,厉声问道:“你说什么?哪里走水了?”
太监哭丧着脸,“皇上,是文修阁,走…走水了。”
众人听闻,都露出极尽震惊的表情,因为这文修阁中,乃是历朝历代收藏的孤本与书画,一旦走水,后果不堪想象。
文修阁中负责维护的太监宫女自是不少,生怕秋日潮湿,夏日炎热,发生虫蛀与走水之患。
这座宫殿可是大都光辉历史的象征,更是文人学士们敬仰膜拜的殿堂。
皇上大踏步跨下台阶,准备去看一看外面的情况,众人也起身。
这时,又一名太监来报:“皇上,已经控制住了,殿门与门窗烧毁,殿内并未走水。”
皇后赶忙念叨:祖宗保佑,阿弥陀佛。
那太监又说:“皇上,抓住两名宫女与一名太监,身上还藏着火油与引火之物,三人抓获后,竟…舔舐衣领,…全部…毙命。”
皇上闻言文修阁内无事,倒松了一口气。
又听到舔舐衣领身亡,脑海中想起淳王的折子,那北仓余孽也是如此。
他不由自主地皱着眉头,冷声问道:
“皇后,这就是你管理的后宫?连北仓余孽混进来都不知晓,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后啊。”
皇后吓得连忙请罪:“是臣妾管理后宫不善,才让这些余孽在宫中兴风作浪,臣妾….”
皇上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冷冰冰的声音道:
“若是皇后没有能力,朕相信有人能替你分担。”
这两句话说的极重,又是当着众人,皇后只觉得自己快要歪倒,强撑着想要请罪。
太子直接跪在殿中央,“父皇,母后她并非无能,只是那北仓余孽太过狡猾,防不胜防啊父皇。”
皇上脸上的冷漠凝固,直接怒吼道:
“还有你,身为太子,京中死了七名朝臣,直到如今,你可查出头绪?防不胜防?神出鬼没?要你这太子有何用?”
太子吓得脸色煞白,一动也不敢动,“是儿臣无能。”
皇上不再理会这一对母子,转头问那太监:“文修殿的火灭了没有。”
太监连忙回答:“皇上放心,一切都办妥了。”
这就是说,一切都无碍了。
皇上这才安心,叹了口气道:
“都散了吧。玄琦,你带着侍卫去文修殿看一看。”
“是,儿臣领命。”
三皇子起身,潇洒离去。
他的确是担心那些文献古籍是否受损,那些可是大都朝的瑰宝,无论是哪一本受损,他都心疼。
众人面面相觑,直到宁贵妃扶着皇上离去,众人才敢一一散去,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更不敢去看还跪在殿上的皇后与太子一眼。
陆长离冷笑,喝尽杯中之酒,才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