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皇宫一派森严,自两日前那女子进宫,长乐宫中处处透着喜气。
悠悠琴瑟丝竹之声绕耳动听,除了皇上近身服侍的太监,女官,无人知晓这女子面貌如何。
入宫第二日,皇上赐下长乐宫给她独住,赏赐是源源不断送进去,更是要在下月初八,册封她为宁贵妃。
各宫嫔妃只觉得皇上疯了,竟会不顾祖制把一女子封为贵妃。
人人都想要一睹她的真容,到底是何等盛世容颜,不仅得到这天大的封赏,还能让皇上准许她自由出入御书房。
传信的小乐子一脸喜色前来传话,能最先巴结上新贵人,那可是荣耀啊。
宁贵妃看他便是第一日入宫见到的小太监,忽而温柔一笑。
“奴才给宁贵妃请安。”
“起来吧。”
“宁贵妃,皇上让奴才备了轿撵接您去御书房。”
小乐子笑的谄媚,躬身扶着贵妃上了轿辇。
“贵妃娘娘,这几日天儿热,奴才让他们捧着冰盆子,若是娘娘觉得不凉爽,奴才让他们再加几个。”
“公公想的真是周到,别让皇上等久了,快去吧。”
“起轿。”
一行众人浩浩荡荡向御书房而去。
只见御书房门外侍立着另一副銮驾,江公公笑着上前回话:
“贵妃娘娘,瑗溪公主在里面同皇上说话,奴才备了椅子,不若您先在廊下等一等。”
宁贵妃微笑点头,缓缓坐在廊下的椅子上,等着召见。
御书房内,瑗溪公主还未说几句话,苍白的脸色上泛起潮红,极力压抑着不咳出声。
“如意,你来说。”
瑗溪接过婢女递来的茶水,轻轻喝了一口。
“启禀皇上,前两日,公主的伴读粱二小姐在淳王府不慎落水,后来被四皇子救下,可外头流言四起,纷纷诋毁二小姐声誉,今日一早,二小姐在府中上吊自缢,幸好被及时救下。”
如意说完,退回到公主身后。
“父皇,儿臣自小与梁小姐亲近…如今..她遭此…意外…父皇….”
瑗溪愈发喘的厉害。
如意忙取出药丸给公主服下,又取了锦帕为公主拭泪。
皇上心疼的不行,看瑗溪终于缓解了些,才责怪道:
“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当这么热的天,你还亲自跑过来一趟,这身子还要不要了。”
接着又换上慈父模样,哄着:“可不许再哭了,在哭朕的公主就不漂亮了。”
“父皇,女儿不哭了。”
说着,瑗溪露出甜甜的笑容。
“江公公。”
“奴才在。”
江公公推门进来。
“你亲自去一趟中书令梁府,告诉梁大人,府中二小姐贤良淑慧,蕙质兰心,可入四皇子府为正妃,与苏府小姐同日入四皇子府。”
说完,又看着瑗溪笑道:“这下可还满意?”
“多谢父皇,儿臣替梁小姐谢恩。”
“小乐子,送公主回宫,仔细着些,别让公主受了热。”
“儿臣告退。”
瑗溪公主刚出御书房的大门,便看见廊下的宁贵妃。
问身后的小乐子,“那人是谁?怎未见过。”
“回公主,那是皇上才封的宁贵妃。”
瑗溪垂眸淡笑,“贵妃好福气啊。”
随着宁贵妃来的那些冰盆子,又随着瑗溪公主的銮驾离去。
看来,等梁星月入了四皇子府,要不了多久,原本太子独尊的气势将会改变了。
至于皇后与敬贵人,太子妃与梁星月她们的姐妹情深,也不知还能维持多久。
瑗溪公主坐在銮驾之上,细细摩挲着指间的戒指,笑的愈发明显。
没过两日,京中传言更甚。
舒昕南下了衙门,正与几位同窗在酒楼喝酒。
邻桌几人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听说那苏府三小姐,当时身子全湿了,啧啧啧,那曼妙身姿,看的是一清二楚。”
他旁边的男子轻轻推了他一把:“少吹牛了,说的好似你自己看见了。”
那人又喝了口酒,“听说那梁小姐可是被四皇子救下,成就了段姻缘,可惜那苏三小姐啊…”
“可惜什么?”
“当然是可惜她被人救了,那人却不知是谁,名节没了,听说婚事也被退了,说不定啊,正在苏府寻死觅活呢。”
“怎么会不知被谁救下?”
“听去宴会的人说啊,当时一团乱,都忙着看那苏小姐的曼妙身姿,谁还会注意….”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那人一脚被人从背后踹翻在酒桌之上。
立马酒醒了大半,抄起酒坛就砸向身后,嘴中骂道:
“哪里来的王八羔子,竟敢欺负本少爷。”
舒昕南避开酒坛,又是一脚。
直接把那人踹的口吐鲜血,而那人同伴看舒昕南魁梧壮硕,都不敢轻易动手。
“你是何人,为何要无故伤人。”
“哼,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舒昕南。”
那名男子捂着受伤的腹部,“为什么打我,我与你素不相识。”
“就凭你在此口出恶言,污蔑苏小姐声誉,就该打。”
“你…你…”
“记住今日的教训,若是再让我听到你胡言乱语,就不是打一顿了事。”
说完,不惧任何人的目光,转身离去。
酒楼内窃窃私语:“这不是太师府的舒公子嘛。”
“对,好像就是他。”
“自认倒霉吧,人家可是王公贵族。”
“那人说了什么啊?竟惹的舒公子出手。”
“嘘,你是不是也想挨打,还敢瞎打听。”
被打那人只能自认倒霉,由几名同伴搀扶着去医馆治伤。
舒昕南一脸怒容回到府上,直接进了舒绾妤院中。
女婢们看大少爷神情不爽,都不敢拦着。
舒绾妤看到长兄进来,满面怒色,眉头一拧,诧异道:
“兄长这是怎么了?”
“人心怎么如此之坏,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女子名节。”
舒绾妤以为兄长说的是当众拒婚之事,笑道:
“兄长何必为此生气,妹妹早已不在意了。”
舒昕南叹了口气,“不是你,是苏三小姐。”
“到底出什么事了?兄长能不能一次说完。”
舒昕南这才把那日救下苏如月,还有今日在酒楼之事说与舒绾妤。
“兄长,竟是你救下的三小姐?我说那日你怎会说去赏花,却一直不见踪影。”
“为着女子声誉,我自是不敢说是自己救下的她。”
舒昕南脸色微红,似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苏大小姐可知此事。”
“知道,当时三小姐还不省人事,我在人聚拢过来之前,便隐进荷塘深处。”
舒绾妤深深叹息,“女子名节甚为重要,与性命无二,不知那三小姐现下如何了。”
舒昕南沉默不语,愁绪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