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衣袍上面黏着灰尘,还有褶皱,下巴上冒出点点青色胡茬。
显然是好几日不曾洗漱,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更换。
“想着你会喜欢。”
陆长离淡淡的话语好似这些荔枝就是从街上买来的一般。
随后拿起另一茶盏,一口饮尽茶水,“早些休息,府中还有事。”
说完,轻拍一下苏薇月的肩膀,越窗离去。
苏薇月心中阵阵悸动,轻轻剥开一颗,放入口中,香甜的气息直沁入心田。
窗外的黑衣人挠了挠头,对着另一个黑衣人问道:
“王爷这就走了?久未见佳人,这么快就要走?”
另一个黑衣人嘀咕道:
“你懂个屁啊,咱们王爷那是怕大小姐嫌弃他身上的味道,毕竟策马奔波这么几日,王爷这是在维护自己的形象。”
“真麻烦,弯弯绕绕这么多。”
“要么说你懂个屁啊,等你遇到心仪女子,也会这般。”
……..
两名黑衣人转头,立马噤声,“首…领…”
“主子回京不急着回府,又来做那登徒子了啊,呸,也不嫌寒颤。”
说着,拎着那两人衣领,飞身隐入黑夜。
第二日,御书房内。
“这山南谷家竟是北仓细作,还有这山南总督,竟与商贾勾结。”
皇上气的把折子摔在地上,没想到破国二十余年的北仓,竟会在大都埋下几十年的暗钉。
这京城之中,不知还有没有北仓余孽。
“替朕把那折子捡起来。”皇上气的咬牙切齿。
江公公连忙上前,恭敬的将折子奉到皇上案前,又谨慎退下。
皇上压下心中的怒火,接着往下看。
陆长离的字体漂亮,用词简洁,看到京中别院中曾经服侍锦儿的妇人,可能是慎夫人。
皇上紧锁眉头,把折子合上,对江公公道:
“原来是故人啊,既然曾经服侍过锦儿一场,那便赐她个全尸吧。”
“王爷问,皇上是否见慎夫人一面。”江公公开口,不敢抬眼。
有关锦妃的一切,都是禁忌,除了皇上自己,任何人不能提,那是皇上的逆鳞。
“不必了,山南总督的罪名就让长离去办吧,至于任命,也让他看着办吧。”
皇上捏紧眉心,似是头痛症又发作了。
江公公忙上前,从书架上取出丸药,小心服侍皇上服下。
“皇上,不如到后宫歇息吧,让柔妃娘娘给您按一按。”
看皇上点头,江公公对着御书房门外喊道:“摆驾长秋宫。”
銮驾刚到长秋宫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孩童嬉戏的声音。
江公公躬身笑道:“看来是五皇子殿下和六皇子殿下正在嬉戏玩耍呢。”
皇上揉了揉鬓角,倒觉得头痛似是好了一些,下了銮驾,也不让通报,缓步进了宫门。
长秋宫遍种花木,天气渐暖,芍药,牡丹争奇斗艳,开了满院的花团锦簇。
五皇子玄理与六皇子玄瑞两个孩童,拿了兜网在追蝴蝶,八九岁的孩子,玩的满头是汗。
陪着的宫女也拿着宫扇帮忙扑,欢声笑语不断。
景丽妃与柔妃坐在廊庑下赏花,眼神却时不时看向两位皇子,生怕磕了碰了。
柔妃最先看到皇上,忙起身请安。
“过来。”皇上冲着两位皇子笑着叫道。
“父皇,父皇。”
两人扔下兜网,飞快跑向皇上,跪下请安。
“先抱一抱六皇子,看看是不是重了些。”
“五皇子也重了,更长高了。”
皇上挨个抱了抱,又拍了拍两兄弟的肩膀道:
“去玩吧,午后的骑射可不能忘啊。”
看着两兄弟玩闹的身影,皇上高兴的哈哈大笑。
柔妃早命宫人拿来鹅羽软垫,又奉上泡好的茶水,才笑吟吟道:
“皇上,五皇子与六皇子许久未见父皇,昨日还念叨着要去给父皇请安呢。”
柔妃就如同早晨初升的云霞,娇嫩美艳。
景丽妃则是迷离春夜中那让人遥想的明月。
两人的美貌各有千秋,但却同样美的动人心魄。
景丽妃微微笑着,黄莺般的声音轻道:“妹妹也是同样念叨着皇上呢。”
“姐姐又取笑人家。”
这几个字从柔妃口中婉转吐出,甚是娇媚却不做作。
景丽妃自是那有眼色之人,皇上来长秋宫看望柔妃,她才不会不识趣的不愿离开。
“皇上,臣妾带两位皇子去更衣,以免耽误了他们下午的骑射。”
柔妃感激的对着景丽妃甜甜一笑。
待众人退去,柔妃攀上皇上的臂弯,
“皇上,是不是今日过于劳累,头痛症又犯了,不如回寝殿中,臣妾给您按揉一番。”
皇上笑道:“还是你最体贴朕啊。”
柔妃扶着皇上起身,边走边在他耳边轻轻地道:
“皇上既然知道臣妾贴心,就更应多来臣妾宫中。”
皇上在柔妃无骨般的腰肢上轻掐一下,笑的更加开怀。
夜渐渐深了,黄昏又下了场雨,晚上才放晴。
书房中只点了一盏烛火,淡淡的月光从窗纱筛进来。
“岳父,御书房的小太监下午送进来的消息。”
粱中书接过那张纸,一字一字看完,良久才道:
“皇上把山南总督的任命也给了淳王?”
“京城都以为他在府中养病,没想到不仅在山南灭了谷家满门,还清剿了北仓余孽,本宫才是太子,他一个无兵无权的王爷,凭什么。”
太子玄瑢咬牙切齿,握紧双拳,努力控制着自己将要爆发的情绪。
粱中书叹气道:“皇上给了他大都最富庶的两个地方,凭他一个王爷无兵无权如何能清剿北仓余孽?殿下还认为他现在只是个闲散王爷吗?”
玄瑢终于爆发,一拳砸在书桌上,怒道:“父皇就不怕他造反吗?”
“殿下,争取卢将军之事,刻不容缓,户部那批银子,应尽快送过去,卢将军寻来的那名女子,是不是也可以送进宫了?”
玄瑢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冷冷道:“就按岳父说的办,只要卢将军站在本宫这边,那大位就又近了一步。”
“此事定要做的万无一失,户部的账目更是要清理干净。”
“岳父放心,户部尚书定能做的一丝不露,他那儿子不是想进中书省门下嘛,麻烦岳父帮着安排一二。”
中书令大人躬身,意味深长地说道:
“待银子出了京城,本官就如户部尚书大人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