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老夫人让您快去润芜苑,好像出事了。”
苏薇月简单收拾了妆容,吩咐青风看着院中的丫头妈妈们,自己回来前都守在院中等着。
交代完,苏薇月带着苏之航,后面跟着拂晨,白露,冷月和张妈妈施然离去。
老夫人坐在上首,老爷和夫人坐在老夫人下首左侧。
阮姨娘坐在右侧的椅子上,苏映月,苏如月站在夫人身后。
柔姨娘站在阮姨娘旁边的椅子前,香姨娘依旧是透明般的存在。
苏薇月向众人行了礼,苏之航由张妈妈带着坐下。
众人之中,苏映月尤其引人注目,一身幻紫锦缎纱裙为她增色不少,脸上的妆容精致艳丽。
看来,身份上即将有质的跨越,气质上也提升了不少。
老夫人端坐着,脸上不见一丝表情,“月儿,你先坐下。”
老爷看了一眼夫人,又看了看半坐在椅子上的阮姨娘,这才开口道:
“母亲,这几日夫人头痛不止,儿子也是噩梦连连,下午便请了紫云观中的道姑前来看看,道姑算出内院中有邪气作祟。”
老夫人抬眼看着苏尚书,冷笑道:
“你也是个读书人,竟信这些歪门邪说?”
秦素扶着额头,似乎头痛的紧,
“母亲,儿媳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既然道姑这样说,鬼神之说虽不可全信,但儿媳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老夫人的眉头深深皱起来,声音也冷了下来:
“依你的意思?是让那道姑做法?”
“母亲,道姑这三日已在润芜苑做法,这才算出内宅有邪气,还请母亲准许,在各个院中搜查一番。”
“母亲,儿子最近的确是让噩梦搅扰的难以安眠,一定要彻查清楚啊。”
老夫人冷笑道:
“这样一来,岂不是让家宅不宁?”
夫人面露难色,轻抚自己微微有些突出的小腹,说道:
“母亲,只是搜查一番,以防万一,也算是安了我和老爷的心。”
苏薇月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苏之航有些害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柔姨娘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微微垂目,好似老爷和夫人讨论的事情和她无关。
老夫人不耐烦道:
“柔姨娘,你就在每个院中挑一个管事的去吧,时辰不早了,都快一点,夏嬷嬷,你也跟着去。”
“是。”
柔姨娘领命,便带着几个婆子出了大厅。
正堂内没有一人说话,除了喝茶时放茶盏的声音,就是老夫人捻动佛珠的声音。
大小姐院中跟去的是拂晨。
小少爷院中自是张妈妈。
阮姨娘院中跟去的是玉儿。
香姨娘只带了一个小丫头过来,自然是她跟着过去。
再加上夏嬷嬷,一行六人,一个时辰之后回到大厅。
柔姨娘走至大厅中间,对身旁的夏嬷嬷说道:
“夏嬷嬷,烦请你把东西都拿上来吧。”
苏薇月并没有看夏嬷嬷,而是用不经意的眼神看向夫人。
只见她双手紧握锦帕,脸上因为紧张而绷紧的皮肤有些僵硬。
夏嬷嬷拿出托盘,说道:
“老夫人,各院子都很干净,只在阮姨娘后院的大树下挖出了这些。”
夏嬷嬷端着托盘凑近跟前,只见托盘中放着两只木偶,有眼睛鼻子嘴巴,一只木偶穿着藏蓝色的衣服。
一只木偶穿着正红色的衣服,胸口处扎着数只绣花针,翻过背部,竟然有字。
阮姨娘脸色一变,扶着已经九个月的孕肚缓慢站起,眼巴巴的看向夏嬷嬷手中的托盘。
苏尚书上前,拿起两只木偶,去看后背的字。
那俨然就是自己的生辰八字,苏尚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怒声道:
“这,这都是哪儿来的脏东西。”
阮姨娘待看清那两只诅咒之物,颤抖着说道:
“老爷,这不可能是我院中的东西,这不是我做的。”
“你住口。”
苏尚书转身指着阮姨娘呵斥道:“从你院中挖出来的东西,你说不是你做的?”
苏如月的眼泪夺眶而出,小声辩解,
“父亲,姨娘绝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夫人愣愣地看着那两只木偶,哽咽道:
“阮姨娘,你为何要诅咒我和老爷,莫不是嫉妒我有了身孕,你也是即将生产之人,怎么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啊。”
苏尚书一怔,似是突然醒悟一般,看向阮姨娘:
“你怎么如此恶毒,不仅诅咒我和夫人,连夫人腹中孩子都不放过。”
阮姨娘纵有百口,也说不清这脏东西怎会在自己院中,连忙缓缓跪下。
苏如月立刻上前跪在阮姨娘身前,哭诉道:
“父亲,姨娘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她连一只蚂蚁都不愿踩死,您要相信姨娘啊。”
阮姨娘只觉得心慌手抖,似是快要倒下,嘴中喃喃道:
“老爷,我真的没有…没有…”
这时,跟随前去搜查的玉儿直直跪了下来,小声辩解,
“老爷,阮姨娘真的没有在院中埋这些诅咒之物,三小姐只是把夫人送来的补品埋在院中,的确不曾埋过这些东西啊。”
苏如月跪着一动不动,她不敢相信从小跟着自己的玉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说什么?三小姐把我送去的补品都埋在院中?”
“奴婢不敢撒谎啊,有两次小姐要照顾阮姨娘,便让奴婢亲自去院中处理那些东西。”
苏薇月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丫头看着是为阮姨娘求情。
确是告诉众人,阮姨娘根本不用夫人送来的任何东西,既然能把那些埋在后院,这两只木偶也定能趁人不备埋进去。
阮姨娘既然能不知好歹丢弃夫人送去的好心,也定会诅咒夫人。
苏如月脑中一片空白,面无血色的抬脸盯着高高在上的苏尚书。
她不知道父亲会不会相信她和阮姨娘。
夫人面上镇定自若,冷冷开口:
“前朝大公主与端瑞亲王,不就是因为被牵扯上巫蛊罪,被先皇灭门诛杀,历朝历代,凡是牵扯上巫蛊之罪,定是头等大罪。现在,阮姨娘院中找到的这些脏东西,说不清到底是她们自己埋下的,还是别人陷害,无论是哪种情况,若是传将出去,对我们尚书府都是大大不利,老爷应当早做决断啊。”
这些话,仿佛是压垮阮姨娘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苏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