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和妹妹们可好?还有婆子车夫?”
不待淳王发话,一小队侍卫转身去寻找。
苏薇月快速系好披风,拉紧马缰,翻身上马,她急需想要知道祖母是否安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驰骋在官道上,一路进城不带停歇。
马儿在尚书府门口停下,侍卫下马通报。
不多时,老夫人和苏尚书,跪地问安。
“尚书大人请起,今日擒拿贼人,不慎惊扰了大小姐的马车。”
淳王并未下马,语气平淡。
“微臣不敢,多谢王爷亲自送小女回府。”
夏嬷嬷亲自上前,搀扶大小姐下马,眼中的担忧之色渐渐隐去。
还未等苏薇月道谢,淳王直接打马转身离去。
府中众人只得对着空气大喊:“恭送淳王。”
老夫人眼含热泪,颤抖着搂上苏薇月,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先回府。”
直到进了舒颜斋,老夫人赶忙上下打量,看着她脸上的伤,更是红了眼眶,
“快去请大夫,夏妈妈去把雪莲润玉膏取来,祛疤最好,脸上可不能留疤,仔细给大小姐上药,一丝都不可马虎。”
一边的夫人柔声细语安慰,“老天保佑,平安回来就好,老夫人一回府就让老爷派了三拨人出去寻找。”
苏映月听说大姐是被王爷亲自送回,甚至不提贼人之事,只说是他的侍卫惊扰了苏薇月马车。
心中是又羡慕又气恨,若自己的马车被那些贼人追赶,脱离官道,说不定也能被淳王英雄救美。
大夫给大小姐看了伤,并无大碍。
反倒是冷月伤到胳膊,秋月伤到小腿。
折腾到后半夜,众人这才放心,再三嘱托好生休养,便也一一散去。
墨雨,白露准备好洗澡水,一边垂泪一边为大小姐宽衣。
待看到她满身青紫瘀肿,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大小姐怎会伤的如此重,一定疼死了,若是奴婢陪着去就好了,拼死也不会让您受这么重的伤。”
“傻丫头,都是小伤,别哭了,让小鱼小菊这几日照看着秋月,冷月,这两个丫头伤的重。”
白露点头称是。
墨雨止住哭声,“奴婢服侍大小姐沐浴,尽快上药,也能快些好。”
苏薇月让丫鬟们都不用在房中服侍,她觉得,晚上应该会有人来吧。
房中安静下来,虽说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不过胜在有惊无险。
强忍住睡意,纱幔外人影晃动,果然,王爷来了。
苏薇月掀起纱幔,起身下床。
淳王看到她穿戴整齐,就连发髻都是简单挽好的,便知苏薇月在等他。
“多谢王爷今日搭救,救了小女一命。”这一拜甚是恭敬。
“伤的可严重。”
陆长离想凑近一些看一看她脸上的伤,终是不敢。
“无碍,都是小伤,休养两日便无碍了。”
两人之间似乎产生一种暧昧的情愫,一个红了耳尖,一个攥紧了背在身后的指尖。
“这瓶药给你留下,消肿祛疤化瘀最好,还有这玉兰玉簪。”
“多谢王爷。”
苏薇月接过药瓶与发簪。
食指指尖无意间触碰到淳王指尖,微红的耳尖迅速蔓延至双颊。
“咳咳,本王就先走了。”
第二日,老夫人特意交代,任何人都不能到舒颜斋打扰大小姐休养。
一应饭食由寿康堂小厨房做好,夏嬷嬷亲自送去。
昨夜贼人的猖狂程度,并不像京城表现出的那么安静。
好几个府邸的夫人,小姐,丫鬟都有死伤,只是各府按下不发,生怕让自己府邸后宅声誉被败坏。
死去的等过了风头找个理由发丧,受伤的由府中大夫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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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九司地牢内,陆长离垂眸遮挡住眼中鄙夷,
“怎么还没有进展?”
黑衣女子瞧了一眼一边墙上挂着的四个人,微微一笑:
“这北仓的死士就是嘴硬,这都上了六道刑罚还是不开口。”
其中一具身躯的指尖微微一颤,陆长离与黑衣女子均已看见。
黑衣女子轻抚上有些黝黑的面皮,漫不经心道:
“好不容易才留下四个活口,原来还想着多折磨一番再杀掉,谁知一点也不好玩,白白弄脏了新鞋子。”
陆长离缓缓起身,仔细打量着四具血肉模糊的躯体。
看来小九的手下的确下了狠手,一个晚上,四人从头到尾没有一块好肉。
“你们的目的我没有兴趣,本王只想知道,你们的主子可在京城?”
刚才颤抖了一下指尖的那人,眼皮竟跳动了一下。
陆长离低眉冷笑,径直离了地牢。
黑衣女子“啧”了一声,低头看看满地血迹,轻描淡写的一句,
“都杀了吧。”
说完,眼睛都不眨一下,追随陆长离而去。
直到走至九司殿中,黑衣女子直接踢掉脚上鞋子,才进殿坐下。
“主子,没想到北仓死士竟会潜入京城。”
“慎夫人也在京城。”
指尖在书桌前“嗒嗒嗒”敲击着,陆长离语气淡漠,
“北仓虽已灭国,可皇室并未死绝吧?这慎夫人到底何人?”
“属下回宫复命。”
没有多停留之意,黑衣女子说完很快离开正殿。
两日的休养,苏薇月脸上的伤痕只剩下淡淡的粉红印记。
身上的淤青也在渐渐消退。
舒颜斋上下做事更加小心,生怕发出声响惊扰大小姐休养。
苏尚书正在书房检查苏之霖的功课,一旁站立的大少爷唯唯诺诺,手心早已窜出不少汗水。
紧绷的神经让他不敢有任何小动作,生怕惹父亲不满。
“老爷,淳王来了。”门外管家满头是汗,可见是小跑着进来。
苏尚书一愣,当下凝神屏息,脑中闪出一丝灵光,面上转阴为晴。
丢下一句,“回来我再教训你,好生备考。”
说着赶忙整理衣衫,领着管家向正堂而去。
刚到门口,苏尚书还未入门,声音已经响起:
“恭迎王爷,微臣不知王爷到访,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无妨,坐吧。”
苏尚书抬眼看向主座,只见王爷素白色的袍子上绣着蟒纹,纤长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白玉扳指。
黑色眼眸散发着皎洁幽静的光芒,似是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眸。
这样几丈距离,感受到他骨子里透出的清冷。
“不知王爷驾到,所为何事?”苏尚书笑着询问。
淳王缓缓道:“上次擒拿贼人,毁坏了大小姐的马车,今日特来赔上一辆。”
说的那样漫不经心。
“不敢不敢,小女能得王爷相救,已经是三生有幸,怎敢让王爷赔马车。”
苏尚书这话说的诚惶诚恐,心中却已然是波澜壮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