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隐道,“降崖峰人才辈出,主上无需忧心。”
齐云遮笑笑,没有再说话。
……
“无声哥哥,季婉邀请我们去天霜阁赴阁主寿宴。你也是要去的吧?”,姜苏叶坐在马车里问道。
卫无声答道,“未来嫂嫂盛情邀请,自然是要去的。”
姜苏叶满意地笑了,“那我们就在前面路口告别,我先回连山派去。半月后,咱们天霜阁见。”
卫无声担心她一个人不会武功,自是不能答应,“我还是先送你回连山派为好。”
“不了,去连山派的话,并不顺路。来来回回,耽误不少时日。已至官道上,安全得很。”,姜苏叶拒绝了他的提议,“自打你拿到云归后就没回过无方楼,一直随身携带着,总归是不安全的。”
卫无声想到,“是不安全,但也不能放在无方楼。”
姜苏叶不解,“为何?”
“上回我闭关之时,赤焰谷的人便能到无方楼劫走嫂嫂,自是不能让人放心。”
“没有什么藏宝的地方吗?”
卫无声摇头,“放心吧,我自有地方存放此物,谁也拿不走。”
姜苏叶笑笑,“那便好。”
到了岔路口,卫无声先下马车,然后牵着姜苏叶下来,“思羽,路上千万要小心。要不,我还是让九玄送你回去。”
姜苏叶推着卫无声上马车,“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安全得很,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如果这一带都不安全,那你这个无方楼楼主岂不是白做了?”
九玄骑在马上,冷哼着,“公子,你就放心吧,谁没事动她呀?不起眼的野丫头一个。再说了,这一片都是我们的势力范围,又是官道,没人敢这么嚣张。”
姜苏叶白他一眼,“无声哥哥,九玄虽然嘴臭,除开野丫头,他其他的话说得是没错的。”
卫无声给了她一个拥抱,“那你当心,我先走了。”
“放心去吧,我在这客栈歇歇脚,很快也就启程回连山派了。”
南阳客栈在南山脚下,客栈外活水长流,树荫遮蔽,不少江湖人士都选择在此处歇脚。
“小二,一盘香拌辣鸡、再来一个小鸡炖蘑菇。”,姜苏叶盯着店家的招牌,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还有这个……。”
“姑娘,可以拼个桌吗?”,一个年轻俊秀的青年问道。
姜苏叶左右看了看,空位不多,但还是有的。
瞧见他面容姣好,也不让人生厌,姜苏叶同意了,“行,那你坐我对面吧。”
青年似未听到她的要求,径直坐在了她的左侧。
行吧,挤挤坐,姜苏叶不动声色地往右边挪了一挪。
“姑娘请看,这个方向往外看过去,湖光山色,尽收眼底。”,没想到就在说话间,青年也往她这边挪了挪,如果她没感觉错的话,那脚还碰到了她的腿。
姜苏叶想,这下总该是故意的了吧?
她笑着说:“是呀,景色确实不错。”
青年又道,“景美人更美。”
姜苏叶毫不掩饰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在下忘了自我介绍,小生不才,江湖人称斩秋公子-白画斩。不知姑娘可有听过?”
说完,白画斩已经非常自信地将手搭在了姜苏叶的手背上,他自认为没有女人能拒绝她。接着那只手从姜苏叶的袖口里钻了进去。
姜苏叶没有躲开,白画斩越发放肆起来,“你好香啊!”
姜苏叶抬起右手,笑着说:“白公子,你闻闻,这里更香。”
“好,我闻闻。”
……
“白公子,你还没付钱呢?”,小二跟着白画斩追了出去,拉住他的衣袖,“站住!给钱再走。”
白画斩头也没回,脱掉被小二拉住的外衫,直直地奔着湖面跑去。
“不好啦,有人投湖了。”
“快来人呀!”
“啧啧啧,这湖底怕是有什么怪物,瞧瞧他的身子。”
“这也才不到半个时辰。”
“别看了,别看了。”
“晦气得很呐,要死死远点儿啊,我的生意哟!”,这当中,哭得最伤心的当属南阳客栈的掌柜。
“掌柜的,算了,没死在店里就不错了。”,小二劝慰道。
回到连山派的时候,正当日落,夕阳如画,罗鸣谦正在观云台奋笔疾书,突然背后被人拍了一下。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没欣赏日落,居然在写字?”,姜苏叶惊讶地说道。
罗鸣谦眼睛没有挪开过台面,手也没停下来,只动嘴道,“我得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一定要挺住。”
姜苏叶收起笑意,“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罗鸣谦哀声道,“是兄长要回来了啊!”
“哪个兄长?”
“当然是大哥啊,我还有几个兄长。”,罗鸣谦右手不停,“他罚我抄的三百遍连山派祖训,我一直拖着没抄,我已经接连几日没有闭眼了。”
姜苏叶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半蹲着从下往上看,确实瞧见罗鸣谦眼下青黑,“三百遍?这也太狠了些,抄不完就不抄呗,你连父亲的话都不听,还管这些?”
罗鸣谦道,“父亲的话可以不听,但大哥的不得不听,他说要将我打死,那就当真是要打死。”,他顿了顿又说,“不,死还好受些,他有着许多折磨我的办法,比死还煎熬。”
姜苏叶是不太信的,“有这么可怕吗?”
“有!”
突然,罗鸣谦停下笔来,捞住姜苏叶的胳膊说:“妹妹,你可千万咬死了自己的身份。昔日赤焰谷圣女的身份,是半点不能透露出去的。尤其是大哥,当年大嫂就是被赤焰谷的人所杀。要是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即便你是他的妹妹,他也一定会杀了你的。”
姜苏叶看到他难得认真的模样,也知他不是在说谎,“兄长,我记住了。”
“记住就好。”
“那兄长我帮你抄书吧。”
罗鸣谦抬手挡了,“不,我自己来,大哥能认出我的笔迹。”
姜苏叶也不好打扰他,“那兄长,我便先回去休息了。”
“行,你去吧。”
天不过刚刚亮。
“咚咚咚,咚咚咚。”,有人在外面疯狂地拍打着房门,扰人清梦。
姜苏叶先是睁开一只眼睛,瞧见是在自己的床上,翻了个身继续睡。
“思羽,快开门。思羽,你听见了吗?”,罗鸣谦扯着嗓子一边拍门,一边喊着她的名字。
姜苏叶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被迫起身。
刚一来开门,罗鸣谦就推着她进去,在关门之前,还把头伸出去左右张望了一下,才把门关上。
姜苏叶被推着倒退几步,“兄长,这一大早的,什么事啊?”
罗鸣谦压低嗓音说道,“什么事?关乎你性命的大事!我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
姜苏叶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罗鸣谦问,“你是不是又下毒杀人了?”
姜苏叶矢口否认,“我没有。”
“还在说谎。”,罗鸣谦打开一幅画像,“你看清楚了,这上面是不是你?”
姜苏叶定睛一瞧,果然是她。
“看到没?这画中清清楚楚的就是你。”,罗鸣谦被气得不行,“南阳客栈,斩秋公子-白画斩,那日不少人可以作证,你与他起了争执。你还想怎么抵赖?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能下毒,滥杀无辜。”
“他可不无辜,他那天调戏于我。”,姜苏叶承认了,“再说了,他是自己跳进湖里的,又不是我动得手。”
罗鸣谦道,“调戏你,你就要杀他吗?”
姜苏叶答,“调戏我,他不该死吗?”
罗鸣谦气得在屋内打转,“调戏你,可以让人为你主持公道,而不是动手杀了他。那是南阳客栈,江湖排的上号的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几年没死过人了,偏偏和你起了争执的人死了。你下毒让他迷了心智跳湖而亡,也就算了。你还让他全身皮肤溃烂,怎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不是好久没用毒,一时下错了药嘛。”,姜苏叶小声地说。
罗鸣谦指着她的头说:“说得轻描淡写,你们赤焰谷的人都是这般丧尽天良的吗?”
姜苏叶一股气上了头,“你们赤焰谷?是你说的,你们会接纳我的,现在出了事,便是你们了?你从来没把我当成自己人!”
罗鸣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妹妹,我情绪太过激动了,我也是担心你。此事闹得过大,大哥他专司江湖命案,公正无私,如果他知道了,他定会亲自捉拿你,让江湖中人来审判。”
姜苏叶慌了,“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罗鸣谦在屋内走来走去,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解决之法,“眼下只能咬死了不承认。”
“好。”
罗鸣谦补充道,“大哥洞若观火,也不要拿你平时装模作样的那套去对付他,除了身份和下毒一事,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别想耍小聪明。你是什么茶,他不用品都知道。”
姜苏叶疯狂点头,“兄长,我都记住了,我不会说的。”
罗鸣谦长舒一口气,“哎,都怪你,给我操心的哟,肯定都老了几岁。快把镜子给我照照。”
姜苏叶宽慰他道,“兄长帅气依旧,不过兄长你也无须过分担心,会毒的人这么多,凭什么会下毒的就一定是赤焰谷的姜苏叶呢?”
罗鸣谦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罗思羽就是赤焰谷妖女的事一时间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就连给连山派递上拜帖的人也越来越多。谁都想证实江湖传言,最好能够一举将其诛灭,到时候一定能在江湖上名声大噪。
罗方淮也不得不提前启程,赶回连山派处理此事。
连山派宗祠内正跪着两人。
一个是罚抄祖训未完成的罗鸣谦,一个是背着疑似赤焰谷妖女名号的姜苏叶。
罗方淮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两人,“知道你二人为何要跪在此处了吗?”
罗鸣谦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大哥罚抄的三百遍祖训,只完成了一百三十八遍。”
罗方淮满意,走到姜苏叶跟前,“那你又是为何要跪在此处?”
姜苏叶颤着音答道,“因言行举止有失妥当,害得连山派背负不该有的骂名。”
“好,思羽,你起来吧。”,罗方淮让姜苏叶站了起来。
“多谢兄长。”
在宗祠外偷听的罗门主夫妇也长舒了一口气。
仍然跪在地上的罗鸣谦问道,“那我呢?”
罗方淮冷冷道,“你继续跪着。”
然后又问姜苏叶,“思羽,父母兄长苦寻多年,终盼得你归来。你敢肯定地回答我,你非赤焰谷妖女姜苏叶吗?”
姜苏叶未带犹豫地回答,“大哥,我不是她。”
罗方淮道,“好,只要你没有骗我。那谣言终将只是谣言,我连山派无可畏惧。但如若你敢骗我,我必亲手将你诛杀,给江湖一个交代。你听明白了吗?”
“大哥,我明白了。”,姜苏叶肯定地回答。
天霜阁阁主的寿宴摆得异常阔绰,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赴宴者还赠助长功力的天霜雪果一枚,所以到场的人尤其多。
罗方淮兄妹三人也应邀到场,去的路上,一路上不少人都对着姜苏叶指指点点,却都被板着脸的罗方淮给吓了回去,不敢靠近。
罗方淮其实是好看的,只是常年冷着一张脸,不怒自威,大家也都忽视了他的外在。
罗方淮说道,“妹妹别怕,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姜苏叶听到话后,特地坐直了身子,“大哥,我知道,我不怕。”
罗鸣谦也说道,“就是,没什么可怕的。”
正当众人都盯着姜苏叶的时候,一女子款款走来,大家都齐齐转头,把视线挪到了那女子身上。
“思羽,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许季婉拉起姜苏叶的两只手,好不亲热。
姜苏叶闷闷道,“你还是离我远些吧,大家都不喜欢我。”
许季婉道,“在我天霜阁,你何须在意他人眼光,别怕。我信你。”
罗方淮见了这一幕,平静了不少。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内心多少还是有些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