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冷,时不时就有一场大雪。
房子数量有限,文渊打算一点点收拾,弄一个大院子,按各房的人数重新搭建。
“来吃饭。”
大家挤在一个简易棚子里,这是他们厨房和饭厅。
棚子是临时搭建的,周围用木头一根根垒起来做墙壁,木头中间缝隙夹着苔藓,兼顾保温御寒作用。
“只要没有狂风,这个屋子能撑过冬天。”
“要是刮风呢?我在农庄听说,海边有台风。”
李氏顺口接道,被越氏狠狠瞪一眼。
“闭上你的嘴。”
厨房四周用泥巴糊了一层,烟囱周围也用黄泥补上。
整个屋子密不透风。
文宛荣熬了一锅骨头汤,文柳大方的打了四五个鸡蛋在汤中。
余梦开心喝了两碗,今天她出力最多,文老太专门给在汤里她卧一个完整鸡蛋。
“多喝点,你看看你瘦的,这个冬天都能给你补回来。”
文老太慈爱的模样,让余梦眼眶发酸。
家里人都没有这么对她过,前世她妈妈对弟弟就是这个态度。
她没上完高中就辍学嫁人,身边人对女孩子非打即骂,她以为这是常态。
在结婚前,因为彩礼的事情,她被弟弟打了一顿,醒来穿越到古代。
余家的人对她态度,与现代没有多大区别。
余梦以为这样是正常的,直到她跟着文柳,才发现,女孩子也可以被众星捧月。
就像现在一样,她也可以拥有别人的关心。
“谢谢奶奶。”
余梦乖巧的样子,让文老太看到她闺女少时模样。
那时候她的女儿也这么温柔娴静,“谢我做什么,这是你应得的。”。
文老太喜爱女子温婉性格,可是想到女儿们因为这样的性格吃了多少苦。
她不想余梦因此而受苦。
第二天醒来时,外面覆盖一层白雪。
文柳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色。
季月娘打开门冷得一哆嗦,男人们要去砍树劈柴。
天气太冷,他们想盘炕。
文柳没有和他们一起,她对女人很好奇。
文柳闲着没事溜达到女人的房子外,她的屋子被风吹一夜,门板变得更加破烂。
女人躺在床上,盖着一条脏兮兮的被子。
文柳在门口故意的咳了几声,里面没有丝毫反应。
她走进去,看见看见女人满脸潮红。
嘴里呢喃:“爹,娘。”
她呼唤着亲人的名字,似乎在梦里和亲人们再次相聚。
文柳从空间里拿出对症发烧的草药,找女人家的陶锅煎药。
一碗药下肚,女人没一会儿就醒来。
文柳震惊空间药材的药性,果然升级之后的空间就是不一样。
发现对方救了自己,女人也不好再板着脸。
她沙哑嗓子向文柳道谢,满脸不自在。
“多谢你,我叫长月。”
文柳看到长月虎口的茧子,“你的腿上有伤,如果不根治的话,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
长月摇头,“我不想治。”
她没有活下去的意志,像这样慢慢把自己熬死,才能减轻心中的愧疚。
“为什么活着不好吗?”
文柳不理解这种想死的人,他们一家人都在拼命的活着,为什么长月想死呢?
长月面如死灰,文柳的话让她陷入回忆。
“因为我是该死的人。”
长月是小渔村的人,她从小跟着当兵的叔叔学习武艺。
长大后给富家小姐当护卫。
有天她陪同富家小姐出海时遇到一个受伤男子。
小姐心善,让长月救了男子。
长月带男子来到自家渔村,男子对长月和小姐体贴入微。
长月情窦初开,爱慕男子。
男子知道自己喜欢他,与长月定下盟约。
他说要回家告知父母,让长月等他。
男子如约而至,小姐为长月欣喜,允诺长月出嫁时送上重礼。
等男子到的时候,海上来了七八艘船。
他们见人就杀,长月的村子、附近的小镇。
镇上的小姐和雇主都被杀死。
长月才明白自己喜欢的人居然是海贼,男子无意飘到渔村。
发现这里是一处没有抢夺过的地方,他利用长月情谊。
轻而易举的得到回家航线,带着海贼们肆意抢杀。
“因为我,我家小姐、我爹娘、还有村子里老老小小都死了,你说我该不该死?”
恨意与愧疚如潮水,在长月心里汹涌起伏,几乎将她湮灭。
“那些人呢?”
长月嘴角苦笑,海贼杀完人,遇到来渔村抢夺的士兵。
双方激战,海贼们死于士兵的手中。
长月去找男子被他反杀,男子留了她一条性命。
和剩余海贼乘船逃跑。
“如果不是我,我的家人也不会死,村庄的人也不会死。”
长月狠狠抽自己两巴掌,文柳抓住她的手。
长月已经快被自己折磨死,她每时每刻的内心都在煎熬。
“你不应该死,你应该杀了那个男人。”
长月崩溃大哭。“我杀不了,他们整天在海上漂泊,我找不到他。”
“你更不能死,你要亲手杀了他,为你亲人报仇,折磨自己算什么。”
长月眼神迷茫,“我不可以死吗?”
“是你没有死的资格,你必须要杀了那群人才行。”
长月眼神无光,听文柳的话后,不确定的问。
“你要我复仇?”
“你这样去死,到了下面怎么交待,就算死也要提着狗男子和那群海贼的头颅去谢罪。”
“你说得对。”
长月轻声呢喃,眼中复仇的火焰燃烧。
“你说的对,死的那个人不应该是我,至少现在不可以是我。”
“活下去,找到他。去报仇。”
文柳的话像一记强心针,注入到长月心中。
“这位姑娘,谢谢你。”
文柳笑笑没说话,她指着长月的腿。
“你腿上的伤再不治真的就会瘸了,瘸腿的人还怎么去复仇。”
长月紧张的摸受伤地方,“我该怎么办?”
“我把你这块腐肉刮出来,再敷上药,会很疼你忍着。”
长月勉强坐起身,“疼我也不怕,我应该疼的。”
文柳默然不语,你这么说我咋接话。
文柳从腰间拿出小刀,用火烤了烤,把长月腿部的腐肉挖下。
长月痛得满头大汗,愣是不吭一声。嘴唇被咬出了血,这种痛苦反而让她有一丝丝安慰。
文柳把草药敷在伤口处,裹上布包扎。
长月看着大海,“我前几日看到你们从船上下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青州。”
“这就是青州的粮食?”
文柳看着大海,也不知道李长空会不会再回头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