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请教老丈您贵姓大名？”吕布问。
“不敢当，我叫寇信，我儿子叫寇忠，也是个守陵人，那盗墓者现在就在守陵人手上。”老汉寇信朝西边原陵的方向指了指。
吕布点点头，含糊地自报了家门道：“在下吕奉先。”
“您刚才是说……也？”吕布奇怪问道。
“不错，老汉我曾经也是个守陵人，如今子承父业嘛，我就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寇信笑呵呵道。
吕布嘴角一抽，“您这告老还乡，也是够近的，就在村子边上。”
寇信哈哈大笑道：“我们家好几代都是守陵人了，我们村里大多也都是守陵人的家属。”
吕布点点头，以前也听说过有这样世世代代守陵的家族，只是时间长了，有的甚至都已经分不清自己守的究竟是谁的陵墓。
如果自己不曾出现，大概守陵人到这一代，也就算功成身退了，董卓会把这些帝陵全都盗挖一空，洛阳只剩一片废墟。
寇信带吕布来到原陵外。
原陵陵园设有垣墙，陵园内多植松柏，拔地通天。
陵园大门正对着陵园内的主道，主道两侧石刻林立，碑碣参差。更远处，即是奔流不息的黄河。
除了大门外有数名守卫把守，陵园内亦有数名来回巡逻的士兵。
“老将军，您怎么来了？”门口守卫见到来人，抱拳问道。
“来找我儿子，你去帮我喊他过来下。”寇信突然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朝守卫轻轻点了点头。
“是！”守卫闻言，低头拱手道，随后赶紧小跑着去找人了。
吕布讶异地看向寇信，“没看出来，您在这里威望不小呀！”
寇信昂首挺胸，抚须笑道：“那是，好歹在这待了大半辈子。”
吕布放眼往陵园内望去，仔细观察是否有特殊的地方。
既然传闻的金龙是出自这原陵内，那想必这里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寇老爷子，这陵墓好像……”
吕布似乎感觉这陵墓跟其他帝陵有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寇信满脸笑意道：“你再仔细想想，是哪里不一样？”
吕布也是见过其他帝陵的，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问题出在哪里。
寇信摇头大笑：“你这年轻人，总算也有吃瘪的时候，老汉我来告诉你吧，是方向！”
“方向？”吕布疑惑问道，随后仔细观看起了山势跟陵墓的位置。
黄河在后……那是北。
对了，这陵墓的方向确实跟其他的不一样，是相反的！
风水里讲究一个“背山面河”，也就是前有河，后有山，一般陵墓都是“枕山蹬河”，为何这原陵却偏偏反其道而行，是“枕河蹬山”呢？
这建造方位明明有违传统陵墓的建造规则。
而且其他四座东汉帝陵都在邙山的阳面，也就是南面，唯有光武帝的原陵是坐落在邙山以北的黄河滩上。
这不是什么吉利的方位吧，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寇老爷子，这陵墓的方向是不是反了？”吕布奇怪问道。
寇信点头道：“对，就是反了。至于这其中的原因，当年建造之人早已不在，我们也无从得知。老汉我倒是听过一个故事，只是究竟是真是假，还得你自己判断。”
“相传光武皇帝之子孝明皇帝从小就不听话，总喜欢反着来。于是自以为知子莫若父的光武皇帝就来了个正话反说，说自己命中缺水，临死前让孝明皇帝把自己葬在黄河之中，这样才能免除干渴之苦。”
“本以为他儿子仍会反着听，把他葬在邙山南侧，谁料孝明皇帝悲痛之下，竟一反常态，发誓定要痛改前非，真遵从了父嘱，为他父皇打造龙舟灵枢，投入滚滚黄河之中。”
孝明皇帝就是汉明帝刘庄的谥号，就是那个在一百多年前下令建造白马寺的皇帝。
吕布啧啧称奇，“竟有这种奇怪的传闻？”
寇信点点头，继续道：“相传龙舟灵枢落水之后，滚滚黄河之水突然改道北流，灵枢的位置顿时化为一片平地，咱脚下这座陵丘才拔地而起。”
“不过说来也怪，这原陵虽然位于黄河滩上，但这么多年以来，即便黄河有几回发了大水，这里也从来没被淹过。”
吕布听得入神，不知该感叹这传说简直天马行空，还是该怀疑背后是否会有不为人知的玄妙之事。
“父亲，您怎么来了？”有一中年将军，身穿盔甲，面容与寇信隐隐有几分相似，正是寇忠，他匆忙赶来，急切问道。
“有点事想问问你，这位小兄弟想打听之前买过谢家磨坊丝篓的那盗墓贼的下落。”寇信一指吕布，“他叫吕奉……吕奉什么来着？”
“吕奉先。”吕布也不介意，拱手轻声笑道。
“对，吕奉先。”寇信点点头。
“那盗墓贼还在牢里关着，我领你们去看看？”寇忠疑惑地打量起吕布，“吕奉先？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呀。”
寇信端起架子，说道：“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即便身在这偏远之地，也应当多往洛阳打听消息，了解时事，你又不听。”
寇忠赔笑道：“咱世世代代守在这，外边怎么样都跟我们关系不大，咱就看好这片陵园便是。”
牢房不大，有些阴暗潮湿，隐隐还透着股发霉的味道，里面只关押了寥寥三两人。
见好不容易又来了人，被关押之人都跑到木栅栏边上，求着放自己出去。
寇忠早已司空见惯，并不理会，径自领着二人来到其中一间，令人打开锁链。
被关押之人正是当初的盗墓贼，他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见了来人，赶紧哀声求道：“大人您行行好，放我出去吧，我真啥都没偷！”
寇忠冷哼一声，盗墓贼顿时噤若寒蝉。
“有人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交代，别自讨苦吃！”寇忠冷声道。
“小的必当知无不言，知无不言！”盗墓贼拨开脸前散落的头发，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
“咳咳。”吕布轻咳两声，“我问你几个问题，你都要如实回答，无论多荒谬，我都能接受，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大人您只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