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生居苏杭,死葬北邙”,自古洛阳的达官显贵,多以死后安葬在北邙山为荣。
作为秦岭余脉,北邙山横卧于洛阳城北侧,北靠黄河,南临洛水。地势起伏平缓,最高峰首阳山海拔也不过三百余米,中间高而四周低,无高山遮掩,无沟壑纵横。黄土深厚,坚固致密,确实是理想的营茔之所。(茔,音同营,坟茔,墓地的意思)
在传统的墓葬观念中,祖宗的墓葬之地,与后代子孙的富贵贫贱、寿命长短,乃至于家族的兴衰有很大关系,而帝王陵寑墓地的选址甚至能直接影响国运,影响江山社稷的昌盛兴亡。因此墓葬之地的选址,古人往往非常考究,慎之又慎。
而北邙一带可谓是“北枕邙山南蹬洛水”,背山面水,藏风聚气,正是陵墓的绝佳风水宝地。
不同于唐时的“因山为陵”,秦汉时期的陵墓多是“封山起冢”,也就是将封土堆积如山,多呈覆斗形或圆锥形。
山上种有不计其数的松柏,枝繁叶茂,苍翠挺拔。偶尔凉风阵阵,穿过交相掩映的松柏,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呜声,让吕布顿感寒气逼人,不由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登上北邙山,可远眺洛阳城,满城风光尽收眼底,宏伟壮丽的宫殿鳞次栉比,而身后却是无数寂寞冷清,无人问津的坟茔。
一想到当年在洛阳寻欢作乐的帝王将相,如今也不过化为一抔黄土,在这清冷之地长眠,吕布也是不胜唏嘘。
吕布的望气之术,不能说略知一二,只能算一窍不通,在山上煞有其事的左观右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不知道这山好在哪吧,但反正就是好!
邙山被列为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一,相传老子曾在邙山炼丹,号称道教创始人的张道陵也曾隐居在北邙山修道。
只是吕布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金龙的样子。
无意间见得远处山谷之间似有开垦出来的田地,吕布正想找当地人打听消息,便赶紧前往。
走近一看,真有不少农夫在田地劳作,吕布寻到一老农,戴着斗笠,身材清瘦,皮肤黝黑,正面朝黄土背朝天在田间劳作,一看就是长年累月种地的老把式。
“老丈,能跟您打听点事吗?”吕布喊道。
老农抬头疑惑地往吕布这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挥舞铁锄。
“有什么事,你只管问,至于答不答得上,老汉我可就不敢保证咯。”老农似不太在意,漫不经心道。
吕布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穿得起的呀,这老汉未免有些太不上心了?
不过吕布也不至于因此生气,只是继续问道:“想问问老丈您,近来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老丈动作微微一顿,很快手上的铁锄又继续翻起土来。“奇怪的事情可不少呦。”
“您具体说说。”
“就比如,前段时间皇陵闹鬼呢!据说妖风阵阵,一到夜里,就鬼哭狼嚎,还有不少军爷平白消失了呢!”老农无奈地摇摇头,感叹道:“吓到更没人敢来我们村了,这段时日,你还是头一个生人!”
吕布嘴角一抽,这不就是自己搞出来的事吗?当初为了应付董卓,自己命人散布谣言说北邙山闹鬼,才拖延了不少时间,没真把北邙山的墓都给挖了。
“除此之外呢?”吕布问。
“还除此之外?你不怕鬼呀?”老农直起身来,表情凝重道:“这里坟墓多,阴气重,你还真别不信这个邪!”
吕布仰起头,哈哈大笑道:“老丈,我还真不信,您就再说点别的吧。”
老农停下手头的动作,严肃地走到吕布跟前,眯起眼来看着吕布道:“年轻人,我看你这身打扮,也不像寻常人家,老汉我奉劝你还是要惜命才好!”
“老丈,您也不是寻常人家,何必这样危言耸听呢?”吕布似笑非笑看着他。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老丈愣了下。
“老丈您一暗劲后期高手,真想建功立业自是不在话下,如今却在这乡野之间劳作,晚辈由衷佩服您的这份淡泊名利。”吕布轻轻拱了拱手。
吕布初来乍到,便以望气之术查探过所见之人,正如同当初在白波谷找徐晃一样,这暗劲后期的老农身体散发的“气”,在这田间如同鹤立鸡群一般,想不留意到都不可能。
老农这才重新打量起了吕布,啧啧称奇道:“老汉我居然看不出你的实力,你这后生年纪轻轻,居然已达化劲?真是后生可畏呀。”
“运气好而已。”吕布不愿多说,直接开门见山问道:“那您现在可以告诉我其他消息了吗?”
老农一脸玩味,说道:“倒也不是不行……”
吕布静候下文。
“不过……”
果然还有意外。
吕布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根本就没有任何其他你想要的消息呢?老汉我成天在这种地,孤陋寡闻,能知道些什么?”老农脸上的沟壑挤出一丝陶侃的笑意。
“得,老丈,我也不跟您拐弯抹角,我就问,您有没有听过任何关于北邙这一带有墓现金龙的消息?”吕布有些失去耐心了,直入正题。
“墓现金龙?你是为墓现金龙而来呀……”老农沉吟起来。
“爷爷,爷爷!”这时,一对双胞胎孩童蹦蹦跳跳而来,见有外人在此,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吕布。
“胡闹!又瞎跑!快回屋里去!”老农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张,随后朝两孩童催促道。
吕布摇头笑道:“老丈无需多虑。”
随后蹲了下来,朝两双胞胎问道:“小家伙,你们俩有听过墓现金龙的消息吗?”
“听过!”
“没听过!”
两孩子一齐开口,答案却截然相反。
吕布努力让自己语气温和点,又问道:“小朋友不可以撒谎,知道吗?”
“你撒谎!”
“你才撒谎!”
两孩子互相指着对方,又一齐开口,说对方撒谎。
吕布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到底谁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