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在白马寺徘徊许久。
不知不觉,暮鼓响起,更显佛寺空幽。
吕布一咬牙,用神识探查起白马寺。
之前一直不敢用这手段,只怕是对佛门圣地有所不敬。
只是现如今,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吕布以神识扫过佛寺后院,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地方都粗略探查过一遍,毫无所得。
无意间,又探查到白天里最人来人往的佛像前,吕布感觉到一丝说不出的怪异。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正要继续深入探查,突然脑子仿佛被重重撞击了一下,耳边凭空响起一道洪亮有如撞钟的声音。
“施主此举未免不妥。”
随后一个上身赤裸,肌肉虬结的僧人不知从何处突然现身,他双手合十,脚步稳重,身上仿佛全身充满着力量。
来人低眉顺眼,却不怒自威,像极了前世看到的金刚、罗汉塑像。
吕布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比起他来,实在弱得可怜,简直有云泥之别。
莫非这就是白马寺的高人?
护法金刚?
吕布赶紧也双手合十,满怀歉意道:“大师,在下实非有意冒犯,只是遍寻不到大师您,冲动之下才出此下策。”
“施主所寻何人,所为何事?”来人表情平和,毫无波澜。
“在下吕布,吕奉先,有一素不相识之人,因为一些误会,想杀在下,他手段通天,若是被他发现踪迹,在下必死无疑,听闻出家人慈悲为怀,故来白马寺寻求大师您救我。”吕布解释道。
“不知是何人想杀吕施主?”
“左慈。”吕布回答道。
来人抬起头,表情郑重了起来,他深深地看了吕布一眼,随后摇头道:“贫僧救不了你。”
“这是为何?在下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行事向来问心无愧,并不是坏人呐。”吕布急道。
来人仍是摇头,叹道:“并非贫僧见死不救,而是……贫僧不是左慈的对手。”
“啊?左慈竟然这么厉害!”吕布大惊,心头一凉,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起来,是不是该立马连夜离开洛阳。
来人点点头,犹豫了下,回头往白马寺里看了一眼。
忽的,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个声音,虚无飘渺,分不清远近,却让人听得清清楚楚,“智真,领他进来吧。”
“是,师父。”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原来还有个师父,吕布松了口气。
这应该就是仲华真人说的,白马寺里能救自己的人了。
智真和尚领着吕布进了大殿,周围凡俗僧人竟全都对两人视而不见,仿佛两人不存在一般。
见吕布神色惊奇,智真和尚解释道:“你已随贫僧入了阵法之中,他们是看不到的。”
吕布这才了然,原来还有阵法,难怪自己在白马寺始终找不到高人所在。
想必先前神识探查到的,佛像前不对劲的地方,就是阵法的阵眼所在。
本以为阵法之内别有洞天,即将大开眼界,谁料眼前所见,只是一个约三十来平方的厅堂,不知哪来的光线,厅堂敞亮,朴素简洁,唯有三个蒲团三个案几,以及靠着墙的放满经书的书架。
在这里,抬头就能看到大殿的佛像,但佛像前的凡俗之人却看不到这里,如同整个空间使了隐身术,但这个空间与现实空间似乎并不重叠,是以某种奇特的方式,依附在现实空间之中的某个“点”上。
这大概就是佛家所谓的“芥子须弥”,颇有一花一世界的奇妙之感。
有两个僧人坐在蒲团上,剩下的那个蒲团应该就是智真和尚的位子。
吕布双手合十,弯腰行礼道:“见过两位大师。”
为首的老和尚,身披袈裟,脸色无悲无喜,宝相庄严。
他朝吕布点点头,说道:“吕施主的来意,老衲已经知晓。”
吕布面露喜色,赶紧说道:“还请大师伸出援手。”
老和尚问道:“吕施主可知左慈为何想取你性命?”
“因为我身上有贪狼的气息,可我肯定不是贪狼!”吕布解释道。
老和尚深深看了吕布一眼,仿佛能看到人心一般,吕布突然有种秘密都暴露在人前的感觉。
“你并非贪狼,贪狼却是你。”老和尚仿佛忽然疲惫起来,微闭上眼,缓缓说道。
“大师,晚辈不理解。”吕布求教道。
“贪狼之力曾降临在吕施主的皮囊之中,但不知是何缘由,吕施主的心神并未受贪狼影响。”老和尚解释道。
结合仲华真人第一次见到自己时,对自己尚在人世那么惊讶,吕布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贪狼降临在吕布的身躯之后,就被人用特殊的手段抹杀了魂魄,而自己莫名其妙穿越而来,刚好就接盘了吕布的身躯。
因此吕布本该身陨,却因为自己的缘故,至今还活着,而仲华真人以及左慈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自己身上虽然有着贪狼的气息,但魂魄却不是原来的吕布,也不是贪狼。
“老衲法号慧觉,吕施主可愿拜老衲为师?”老和尚突然说道。
其余人都惊讶地看向他,吕布更是愣愣地“啊”了一声。
什么情况?就看了我一眼,突然就要收我为徒?
难不成我是什么传说中的大帝之资?
网络都不敢这样瞎编吧?
慧觉大师平静道:“吕施主若是入了老衲门下,左慈自是不敢拿你怎样。”
吕布讪笑道:“大师见笑了,晚辈六根不净,尘念繁杂,实在不适合遁入空门。”
智真和尚突然插话说道:“贫僧观吕施主体魄颇为不凡,最是契合贫僧所修的金刚不坏神功,来日成就必在贫僧之上。”
慧觉大师轻飘飘看了智真一眼,接话道:“老衲所修的无量心经,讲究精神的超脱,舍弃这身皮囊外物,我观吕施主心神有大自在,不似常人心神受身躯禁锢,可轻易舍去这副皮囊,最是适合修炼老衲的无量心经。”
智真和尚偷偷撇撇嘴,口不对心地说道:“师父所言甚是。”
吕布有些尴尬。
这跟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
自己也根本没想过出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