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苑。
池璟晔醒来的时候面露潮红，额间全是密密麻麻的汗。
他懊恼地扶着额头坐起身来，掀开锦被一看。
果然……
自己也不算是毛头小子了，怎地昨夜还会做那种梦？
自从幼年时不慎走到冷宫，被发疯的妃嫔囚禁了三天三夜后，他从骨子里对女子抗拒到了极点。
自此之后，池璟晔从不允许任何女人贴身伺候。
就连陪着自己长大的婢女白雪，也只是被允许负责屋里的整理洒扫罢了。
昨日不过略多看了那个乡下来的丫头一眼，自己竟然失了分寸。
池璟晔有些气滞，照以往的惯例，就该将这个祸乱君心的慕蓁蓁赶出府去。
但一想到昨夜梦中，她在自己身下求饶的可怜模样，池璟晔莫名觉得口干舌燥。
罢了，这女子来历甚是可疑，先留在身边监控着。
若是日后找到了她伙同奸人的证据，再赶出去也不迟。
门外，白雪听到了里屋的动静，柔声开口：
“王爷，是否要起身了？”
池璟晔面上的潮红褪去了些，但是身下还是一塌糊涂。
“嗯，让小德子打水进来，本王要沐浴。”
听到王爷的吩咐，白雪面露诧异之色，回答却是半点不敢耽误。
“是。奴婢这就去找德公公。”
小德子还在茶室准备王爷每日清晨必用的云雾茶，听到白雪的吩咐，心里也是一阵嘀咕。
大早上的要什么水，又不是……
想到某处，小德子对着白雪一脸谄笑。
“看来很快就要改口叫雪娘娘了。”
白雪见他误会，也不解释，故作害羞地嗔骂道：
“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王爷还等着你呢。还不快去。”
“得嘞，白雪姐姐别生气，奴才这就去。”
池璟晔沐浴过后便去了膳厅，白雪依照惯例整理床铺，果不其然发现了端倪。
瞬间红绯遍布清秀的脸颊，白雪不动声色地将锦被床单全都换成新的，心中隐隐带着喜悦。
王爷竟然……
那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是不是说明，王爷想要了？
若真是这样，自己那藏在心里八年的情意终于有了盼头。
思来想去，白雪回屋换了一身新衣服，捧着池璟晔的狐裘斗篷往书房走去。
***
慕蓁蓁有些路痴，来到九王府的第二天，依旧没能记清去书房的上班路线。
“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
阳春本来懒得理她，但慕蓁蓁挽着她的手臂不断摇晃。
感受到胳膊上那令人难以忽略的柔软，阳春脸一下就红了。
真没想到这个死丫头，小小的身体里竟然这么有料。
自己一个女的都差点把持不住了。
“行了行了，带你去认路行了吧？离我远点，热死了。”
慕蓁蓁乖乖松手：“就知道阳春姐姐最好了，mua~”
深秋清晨的冷风一吹，慕蓁蓁抱着手臂抖了抖。
这鬼天气，热毛线？
两人都怕耽误上工，说是认路，脚步却半点不敢慢。
眼瞅着就要到书房了，却撞上了抱着狐裘的白雪。
白雪见到阳春身后的慕蓁蓁，猜出是昨日刚进府的小丫头。
“白雪姐姐安好，这是慕蓁蓁，被谭管家指去了书房伺候。”
虽然同岁，白雪向来眼高于顶，因着自己在墨苑伺候，硬逼着只小了自己两个月的阳春叫姐姐。
一开始阳春不服，被爹娘掐了半天耳朵后，到底还是服了软，老老实实地叫白雪姐姐。
今日也不知道那白雪抽什么风，脸上愈显傲慢。
昨天已经从阳春处得知白雪这位“通房”的存在，慕蓁蓁现下遇到她自然是不敢找死。
乖巧地跟着阳春喊了声：“白雪姐姐安好。”
白雪将慕蓁蓁从头到脚审视了一回，这才慢慢悠悠地回了句“嗯。”
趁着白雪不注意，阳春偷偷翻了个白眼，而后问道：
“白雪姐姐这是要去书房？”
“嗯，今早忽然起风，我担心王爷早上穿得不够，特意给他送狐裘过来。”
说话期间，白雪的眼睛也没有离开慕蓁蓁身上。
这个新来的丫鬟，长得有些过好了。
不是说是什么农户家的女儿吗？这肤白胜雪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呢。
白雪眼里闪过一丝警惕，这样的女子在书房侍候……
不，不会的。
王爷向来清心寡欲，以往比这丫头再美十倍的人也不是没有。
不也同样被王爷赶出去了么？
想来这个叫慕蓁蓁的，也是一样的下场。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她能熬得过几天？
“既然是去书房伺候，那正好将王爷这件狐裘带去吧。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说吧？”
慕蓁蓁双手接过，乖顺地点了点头。
“蓁蓁知道，这是白雪姐姐关心王爷送来的。那白雪姐姐、阳春姐姐，我先去书房了。”
走到了这里，慕蓁蓁也知道拐角就是书房。
这个叫白雪的“通房”眼神里的杀意太甚，她还是三十六计先溜为敬了。
望着慕蓁蓁的身影消失不见，阳春这才准备回去干活。
“呵，没想到你跟这个新来的乡下丫头，还挺要好的。”
阳春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这些，“也不是，她挺傻的，连路都认不得。我就带带她。”
白雪睨了她一眼，勾起嘴角嘲讽：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天真。小心点吧，别等被人卖了才知道哭。”
等到两人分道扬镳，忍了又忍实在是忍无可忍的阳春才对着白雪的背影，小声骂了句。
“有病吧？”
爹娘老早就跟她交代了，在这王府里最需要小心的就是白雪。
一天到晚小心思可多了，满肚子坏水。
慕蓁蓁有什么可让她小心的，看起来就很蠢。
“哈湫——”
刚走到书房门口，慕蓁蓁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看到怀中狐裘上可疑的津体，她赶紧用袖子胡乱擦了擦。
“在外面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给本王滚进来？”
一大清早就听见如此暴戾的声音，慕蓁蓁忍不住抖了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她低垂着头不敢看池璟晔一眼，唯唯诺诺道：
“王爷恕罪，请容奴婢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