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榆淡淡点头,扶着卫樱的胳膊一路走回去。
卫樱红了眼眶,拉着卫榆的手:“黑了!”
卫榆笑道:“娘,就是黑了点,以后都会白起来的。”
卫樱抹掉眼泪,拉着卫榆的手说不出来话。
四艘船齐刷刷的停在岸边,对岸的人都来围观,看着咋舌。
眼红的要命。
“这么久了,还以为死在外面了!”
“海上风浪大,她竟然还能回来?”
“和那么多男人一个船上,待了快两个月,能好吗?”
“别到时候大了肚子,不知道谁的种。”
……
酸溜溜的、恶毒的话语不停的冒出来。
柳婆子在人群后面,冷哼一声。
“人在做天在看,积点口德吧,过冬的衣服准备好吗,都那么闲?”
“呸,贼婆子,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又要去献好了?”
“贱骨头,腰都直不起来。”
柳婆子冷笑着,也不理会她们,顺着河岸一路走,找到芦花就割下来。
那些妇人一看,也纷纷拿起来篮子和镰刀。
没法子,这冬天刚刚开始,就这么冷了,她们哆哆嗦嗦的,已经有些受不住了。
看着对岸红红火火,暖暖和和,心里更是难受。
“等会上山吧,在找些吃的,等到雪落的大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家里那么一点粮食,估计撑不过去。
这话一出来,大家都沉默了。
那几个不知道被谁送了粮食的人,也不说话,都静默的加快了脚步。
她们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可能就是卫家的恩惠。
因为她们没有参与卫家的事情,不曾和卫家交恶。
卫榆和卫樱等人进了屋子,屋子里早已经烧了暖炕,暖烘烘的,外衣都穿不住。
说了一会儿话,卫樱就带着卫榆进了里间。
众人也各自去干活。
“去,洗个澡,娘看看你的伤口。”
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桶,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洗澡水。
门窗都遮挡的严严实实。
卫榆脱了衣服坐进木桶里,卫樱站在木桶边:“真好,伤口都已经好了,时间长了,疤痕就看不出来了。”
又拿着布巾给卫榆洗头,一边又说这些日子,家里发生的事情。
说了很久,又让卫宁拎了热水进来,续上水。
这才对卫榆说:“我不知道你哥是做了什么,但是榆儿,我知道你更喜欢自由自在,咱们就在北疆就这么生活就好,用不着攀龙附凤。那深宅里的日子,不好过。”
因为她在京中长大,困于那四方的院子多年,所以更加理解。
“好男儿志在四方,他走多远我不管。”
“榆儿,那人是太子,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是娘是知道的,不管他目的是什么,你都离他远一点,他府中太子妃侧妃夫人都有了。”
那个人,她不喜欢。
就像是京城中的那些勾心斗角,她不喜欢一样。
在这北荒,她才像是活过来了,她相信卫榆也一样。
卫榆眸中闪过寒芒,母亲这样说,那就意味着,卫竺或者太子,是透露出来什么信息的。
“娘你放心,我知道的。我想要带着您,安安稳稳的在这里过日子,以后把祖父接过来养老。”
卫樱点头,眼眶红了。
伸手摸了卫榆的头:“榆儿,娘不希望你活得那么累,整天在刀尖上行走,在这北荒,你放心做自己就好,家娘守着。”
卫榆的脸靠在卫樱的胳膊上:“有娘在就有家,最好了!”
卫榆洗了澡,坐在屋子里,卫樱拿着干布巾给她擦头发。
“头发倒是长了,比以前也黑了。”
卫榆笑着闹卫樱:“娘,开春你也和我们走一趟吧,南冥很好的。”
卫樱的眸光里都是向往:“行啊,等到开春都稳定下来了,娘随你走走。”
母女俩在屋子里说说笑笑,接着卫宁和卫骏狼弩进去了,一屋子的欢声笑语。
院子里坐在回廊里的太子,听着屋子里的欢声笑语,低敛着眉眼,不知道想些什么。
只是,他坐在那里,依旧有那种上位者的气势逼人,淡漠疏离。
院子里的人来来往往,没有人轻易往他身边凑。
所以那些热闹,也好像和他根本就没有关系。
今天不下雪了,但是此时阳光也没有了,到处是忙忙碌碌的人。
卫竺气喘吁吁的从外面回来,一眼看到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卫榆。
眼睛瞬间亮了,脸上也是大大的笑容。
那一种明显的情绪外露,分明和他平时稳重儒雅的形象是不符合。
他上前几步,用力抱了抱卫榆,又摸摸卫榆的头:“好像长高了?”
卫榆的浅笑瞬间灿烂了,如同阳光一般炽热:“真的?”
她的声音甚至是微微上扬的,带着轻快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