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儿,睡一会,风雨要来了!”
外面北风呼啸,已经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声音太过清脆和清晰,不是雨点,应该是雪粒子。
小喜说过,九月的独石崖,要开始下雪了。
这大牢里,也是阴冷阴冷的。
卫竺解下外袍,脱下一个加棉的里衣给了卫榆:“我特意穿了两个,知道他们不会让拿进来。”
顺手又掏出一双厚厚的棉袜子:“穿上,天冷了。”
卫榆看着明显是女子衣服的里衣,笑了一声:“哥,难为你能穿上。”
卫竺脸色一红:“难道你没有看到,扣子都没有扣吗,硬穿!”
一边把床榻上的稻草分成两堆,一人坐着一堆,拉着床上坚硬如铁,散发着浓重气味的被子裹在外面。
外面乱成那个样子,一时半会没有人会顾及他们。
下雪了,只会越来越冷。
兄妹两个人靠在一起,下面是厚厚的麦草,身上穿着厚实的衣服,又用坚硬如铁的被子挡住了外面的寒气。
虽然气味谈不上好,但是着实暖和了很多。
卫竺低声和卫榆说着外面的事情。
卫榆笑着说:“还得是哥哥,做的好。”
又微微皱眉头:“如果他们培养的人都是这种乞丐,或者流民的话,哥,那每一个城池的情况,他们应该摸得很清楚,比如城池的驻军,长处和弱点。”
“他们更容易找到城池的漏洞。”
而那个漏洞,就是可以让北凉人进入的地方。
“消息都送出去了,独石崖的那些人已经解决了。为了防止李武运出事,如今咱们那些人,在我来的时候,除了留下一些护卫,让他们带着母亲等人进入山洞生活,其余的都带来了。”
“如今就守在驻军的军营外,独石崖外的荒漠上也设置了暗哨。”
“盐矿和铁矿的位置大致确定了,等到援兵一到,消息就会散播出去。”
卫榆想了想,歪着头问卫竺:“哥,私自开矿,尤其是盐铁,是诛九族的死罪。”
“如果李武运因此狗急跳墙,彻底反了呢?”
他手里还有独石崖两万兵丁,配合着北凉打进来,对于北疆地形又是特别熟悉,那才是惨烈的战斗。
“他家人都在京中,除非他已经有安排了。但是,龙卫有人盯着。”
“等到四处援兵到达,独石崖已经成为兵临城下之势,李武运还没有准备好迈出那一步。”
卫榆骤然笑了:“因为他联系不上苍狼部落的大王了?”
耶律凤扬和耶律凤楚都被抓了,苍狼部落被贺佑打跑了。
此时的苍狼部落一片荒芜,李武运联系不上人,后面没有强有力的靠山,两万兵丁和十万贺家军怎么比?
两万兵丁,和整个北疆三十万将士怎么比?
没有万全的把握,铤而走险的才是愚蠢。
“所以,他只能拼命洗掉身上污点!”卫竺冷笑一声,何况暗处还有人。
现在紧要的是清理各处的鹰卫私兵。
卿玚还不知所踪,卿玚一定知道很多东西。
或许他的手里还有更大的底牌。
斩断那让人北疆的路,就彻底断了后路。
如此,大渊才能安稳一点。
“只是咱们,怕是要受苦了,那县令显然被人收买了,替谁办事不知道,反正对咱们是不善。”
卫竺侧头看着卫榆的胳膊:“伤口还疼吗?”
卫榆点头:“还能忍受!”
两个人嘀嘀咕咕说着,声音很轻,卿辞和卿故竖起了耳朵,也是听不清楚,急得抓耳挠腮。
“这么高兴?”
因为事出突然,县令没有来得及判定卫榆有罪,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处理黑胖子。
或者,对于黑胖子的做法,县令甚至是期望的。
所以,现在黑胖子依旧蹦跶。
他端着一盘子饭菜送进卿故和卿辞的牢房,又冷笑着看着卫榆。
“你们就不要吃了!”
而卿辞和卿故的大木盘子上,有菜有肉,还有雪白的馒头。
其他的犯人都看直了眼,甚至咽口水的声音都是此起彼伏。
他们虽然是黑窝窝头,一碗能看到碗底的汤水,几根咸菜,终归还是有的。
所以看着卫榆的目光又是透着同情。
卫榆冷笑一声:“动用私刑,苛待犯人,不,是没有宣判,没有定罪的人,尤其是一个还是个举人,你摸摸你的脖子长得结实不结实!”
黑胖子慢条斯理的从腰间抽下鞭子,掏出钥匙打开卫榆的房门。
气势汹汹地往牢房中间一站,挥舞起鞭子就奔着卫榆的脸过来了。
那厢里,对面的卿辞大大咬了一口馒头,瞬间兴奋起来了。
打,打,打!
使劲打,让卫榆破相,让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