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上了马车,出了城门。
一路往北。
秋日的风已经带了几分萧索,她挑起帘子,看着外面的荒原。
矮树,半人高的野草,远处斑驳的山峦。
渺无人烟。
马车在道路上走着,半天也遇不到一个人影。
可是,她如今就要走向未知。
明明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一家人和和美美到达北荒。
有人打了招呼,垦荒这种事情,未必要自己做,也未必是要做。
她的目标是苏容君。
虽然她是卿家女,但是,父亲是商人。
所以,注定不如卿辞嫁得好。
苏容君也算是官宦之家,人也俊美会说话。
可惜摊上哑巴一样的卫榆。
可惜了!
他们把卫榆诓骗着上了树,当着她的面颠鸾倒凤,羞辱她,戏弄她!
谁能想到,卫榆竟然变了,自食恶果的变成了他们。
如今到了北荒,他们四口之家变成两口。
如今,她更是如同玩物一般,被人送出去。
这样也好!
也好啊!
这些男人,都可以为她所用,都可以当作她的台阶!
她一定让卫榆付出代价!
一定要!
“小哥,我们要去哪里?”卿云娇娇的笑着,眉眼盈盈的看着赶车的粗壮男子。
那粗壮男子,一声小哥就迷失了自我。
“独石崖!咱们去独石崖,你啊,要攀上高枝了,可要好好表现。若是能够留下,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绫罗绸缎,华屋美婢,那是人上人的日子!”
卿云单手托腮看着他:“那是谁呀?”
“李武运,李将军!”
卿云心头一跳,将军?
继而狂喜,如果她能入了将军的眼,那不就是人上人。
到时候,她如果想要收拾卫榆他们,还不是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畅快的笑了起来。
卫榆以为是惩罚她,不成想,却是成全了她吧!
卫榆骑马从官道过去,正好看到柳婆子带着卿辞捡黄米穗子,顺便挖野菜。
“有点眼色,留心看,那个小的也捡起来,多几粒粮食,等到饥荒的时候就能救命!”
“脚下的野菜是能吃的,看不到?”
柳婆子碎碎念。
卿辞想要撂挑子,但是对上柳婆子阴恻恻的目光,瞬间就怂了。
她什么都不会,想要活下去,就要找到依靠。
而可笑的是,曾经想要她命的柳婆子,目前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听到马蹄声抬头。
看着卫榆扬鞭策马,看着她背上的硕大包袱,看到卫宁扛着的两匹粗布。
牙都要咬碎了!
凭什么啊,她才是卿家千娇百媚的小公主,凭什么要沦落到今天这样。
都是卫榆的错,都是卫榆的错!
柳婆子顺着她的目光看着卫榆,森森一笑:“你要有那丫头的本事,老婆子我也高看你一眼!”
没本事却还嫉妒,还想要作,她不死谁死!
说好听是天真不经世事,说难听,那就是愚蠢。
“捡满一篮子才可以回去,不然晚上别吃。”
柳婆子扔下卿辞,一个人去河边割草,摘芦苇花。
那白白的绒子,当棉花做衣服也刚刚好。
听说冬天极冷,自然是要想办法的。
卿辞对着柳婆子的背影呸了一口。
一抬头,发现远处几个妇人走来,显然也是来捡粮食的。
卿辞不自觉的加快脚步,不然今晚就不要吃饭了。
那老虔婆,是说到做到。
唯一舒服的地方,就是柳婆子找了一个山上一个山窝。
就在半山腰突出的山壁下面。
柳婆子用泥巴和石块,把外面封起来,里面的空间,也能挤下四个人。
烧饭却只能在外面。
不过,这个落脚地安全多了。
他们在旷野中,茅草屋都没有搭起来。
“哟,大小姐也能干这个活了!”
“就是,不是有一头猪吗?”
几个妇人嘀咕着,看到卿辞半篮子黄米穗子,更是眼热。
卿辞也不说话,只管闷着头找丢下的粮食。
倒是有一头猪的,不过那猪肉,都被柳婆子用盐淹了,挂起来了。
一顿只是切一点,说要细水长流。
那几个妇人争争抢枪,走在最前面。
把卿辞挤得一路踉跄。
卫榆回到家,把棉花和布料送进屋子里。
卫宁去喂马。
卫榆就拿了铲子,在已经烧过的地方挖了挖。
地下果然是草根织成的大网。
密密麻麻,几乎没有空隙。
卫榆歪头想了想,从一边开始,按照一个长方形的样子开始把草根挖起来。
一会儿功夫,就挖出来一张长方形的草垫子。
她把草甸子拖去河边,放在河水里洗刷掉烂叶子和泥土。
“这,这比草帘子还密实……”
卫榆抖了抖水:“虞姨,娘,你们感觉这个晒干,铺在床上咋样?”
天然草垫子,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