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楼。
那间张德走后的房间里,一片凌乱。
有水,有炉子,有络铁,有棍棒,有绳子,有散落的铁针……
床上的孩子早已不忍直视。
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早已经没有一片好肉。
他的嘴还被棉布堵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屋顶。
贺佑跨进来,只是看了一眼。
额头就青筋暴起。
他猛然回头看着清商,只是冷冷看着,一个字都没有说。
清商一个踉跄,红了眼睛。
吩咐身后搜的人:“好生洗干净,穿好衣服,定一口棺材,好生安葬!”
贺佑冷笑一声:“就这么完了?”
清商抬头和贺佑对视,贺佑的眼睛里都是浓浓的杀气。
那目光冰冷如同出鞘的利剑,落在他身上,都让人感觉到疼。
清商攥紧拳头,身子笔挺:“自然不会就这么完了!”
贺佑冷然看着他:“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清商公子让我长见识了!”
说完,他转身下楼。
贺铮跟在他后面,一阵疾风一般就下去了,转瞬间就消失在清风楼的门口。
马蹄声声远去。
清商站在三楼的栏杆上看着,眉眼格外的冷冽。
完全没有之前的儒雅温润。
他的一双眼睛里杀气弥漫。
他清风楼可以做生意,但是,绝对不是谁都可以放肆的地方。
尤其不是谁都可以草菅人命的地方。
他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整理所有有的东西,他既然来了幽城,趁着这股子东风,把那个畜生直接弄死!”
“是!”后面的沉声答道。
他又回头看了那孩子一眼:“准备棺木,先停在后院等着。”
贺佑出了清风楼,马车往城外疾驰。
贺铮眉头微微皱起:“公子,咱们怎么做?”
他们猜测张德和二皇子有关系,金矿、那些兵器都和这些有关。
但是,并没有有力的证据,可以把这一切都串联起来。
金矿那些人,只能说道京城来人。余下就是一无所知。
至于金子去向,那都是有人来运。
里长和黑瘦二爷,也只是等人来,凭借信物相认。
可见,他们布置的很是完美,无论哪一个环节出问题,都不会牵连出其他。
贺佑的手指敲着桌子,眸色沉沉看着外面的大街。
“既然有金子,有兵器,定然有人。如果人数不少,要养在哪里?”
贺铮叹口气:“就是没有查出来,就连那个北凉的奸细,咱们也是追到这幽城附近就没有踪影了!”
感觉和张德有关系,但是没有丝毫的证据证明和张德有关系。
张德和位子上那位还有几分情谊在,也不是随便可以乱动的。
除非,证据确凿!
即便是证据确凿,还怕京城有人横插一杠子。
贺佑森森笑了:“若是有通敌叛国,意图谋反的证据,小爷会让他活着离开北荒?”
不挫骨扬灰就不错了!
北凉的铁蹄蠢蠢欲动,总是有小股骑兵骚扰百姓,屠戮村落。
他们南下的意图已经如此明显了。
偏偏大渊内部还有人,想要给铁蹄铺路。
当他北荒驻军是死人呢!
贺铮顿了顿,又说:“卫姑娘进了张府,再没有出来。”
贺佑敲打着的手指顿了一下。
“什么情况?”
“平安村咱们一网打尽,竟然还有人给张德报信。张德此时就是热锅上的蚂蚁。”
自然顾不上卫榆,但是又不想放卫榆走。
“让人留意一下。”贺佑静默半晌,还是嘱咐一句。
贺铮的嘴角大大上扬,两排白牙都露出来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哎吆,哎吆,还有对姑娘家上心的一天哪!
贺佑却是沉默,手里把玩着的,却是那一枚令牌,上面的苍鹰图案,越发的清晰起来。
传闻二殿下有人马,养了私兵。
但是,无人知在哪里。
他一直想,会不会在北荒。
北荒地广人稀,山峦连绵,想要隐藏一支军队,那是太容易的事情。
他的目光盯着那令牌上的苍鹰,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天下很好,但是卖国来换取那个位子,哼哼!
“传信给父亲叔伯,严密盘查!”
他挑起马车窗口的帘子,回望北方。
北凉蠢蠢欲动,是不是也找点事情给他们做?
所谓,打草惊蛇!
他的目光又放在幽城外的崇山峻岭之上,定定看了许久。
“严密盘查幽城,那耶律岩定然还在幽城。”
如今,平安村的金矿已经夺下,没有钱财来源,他们必然会动。
动,就会有尾巴!
马车在城外不远处停下,贺佑翻身上马。
和贺铮冲着群山疾驰而去。
远远的山巅上,一人一身,黑色劲装,银色面具遮面。
侧头看着贺佑策马而来,对着身后肃穆的同样装扮的人挥了挥手。
那些人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小佑儿,好久不见啊!”
翻身下马的贺佑,华丽丽的黑了脸,一把匕首瞬间以凌厉之势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