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沈珏连一句实话都没有说出口,他怕自己再待下去,自己可能会疯掉的。
临走前,他只说了三句话。
“对不起。”
“好好照顾自己。”
“再见。”
女生宿舍。
回到宿舍的倪一,整个人跟失了魂似的,连自己怎么回到宿舍都不知道。
路过门口的时候,没留神去其他的宿舍走出来一女生撞在一起。
她看都没看那名女生,机械式回了句不好意思,人便走了。
那名女生对倪一的态度给气到了,骂了句神经病。
倪一坐在自己位置上,脸颊上还留着些许泪痕,她心中的难受无处可泄,只能捂着心口处,强忍心中的不适。
她不想哭,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哭得人只有她。
一想到沈珏今日对她所说每一句话,再回想曾经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候,两人彼此喜欢,眼里只有对方,甚至连身边人都觉得他们最后可以携手步入婚礼。
可结果呢…
倪一越往回想心口上的疼痛越发强烈,直到桌面上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才能分散注意力,她缓了一会,才伸手去够桌面上的手机。
来电人:沈安,沈珏的妹妹。
倪一犹豫下,最后还是按了接听。
“喂。”她声音带着哭后的嘶哑。
“倪一姐,你还好吗?”沈安在电话那头轻声问道。
沈安知道自己这会不该打电话过来,要不是她哥前几分钟前给自己打电话,说什么非要让她打电话过来问下倪一的情况。
不然打死她都不敢打这通电话,毕竟早上那事她也有份。
沈安和倪一说话的时候,心里多少带着点心虚和愧疚在身上的。
“安安,我没事。”倪一顿言,想了下,“这通电话,是他让你打来的吧。”
一下子,电话那头的沈安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竟让她一时半会儿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哥,你还真的不够了解倪一姐。”这是沈安对沈珏的评价。
沈安投降,自爆承认。
“那你们是不是都说清楚了?”
“是,都说清楚了,”倪一闭上眼睛,抬手用手心抹去眼角的泪水,声音轻飘飘且带着微颤,“是我当初太傻了,从来没有想到,他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忘记远在他国的白月光。”
沈安被她这番话听得云里雾里的,重复最后三个字:“白月光?”
“怎么,你哥没有同你说过吗?”
“我…”后面的话却在沈安收到沈珏的消息后给咽了回去,改口道:“我想起来,只是我忘了。”
倪一沉浸自己被沈珏戏弄这些年,并未留意沈安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语气变得了。
临挂电话时,沈安还是问出口。
“倪一姐,你真的觉得我哥不够爱你吗?”
“难道不是吗?”倪一自然不晓得沈安现在讲这番话的意义在哪。
沈安盯着手机上面的消息,她想说,可有人却不让她说。
sj:【你和一一打完电话后,就来医院吧。】
sa:【医院?!哥,你生病了?】
sj:【胃癌,中期。】
沈安不可置信地盯着屏幕上面的两个字,小声地说道:“怎么会?”一说完才发现自己唇瓣在颤抖。
她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紧接着,沈珏有了发条消息过来。
sj:【别告诉一一,算哥求你了。】
沈安到后面还是没有说出口,到底是替他哥保密了。
市人民医院。
沈安挂了电话之后,穿好外套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
一到住院部,找到沈珏的所在的病房,进到病房后,刚好看见护士正在给他换药水。
沈安脚步如同绑上了千斤重的东西,步步走得那么的艰难,在靠近病床时,看清病床上躺着人是谁时。
她眼泪再也抑不住的往下掉。
“哥!”沈安趴在他身边,嚎啕大哭声来。
沈珏没想到他妹会来的比他预料中还要快些,他没有说话,想抬手去触摸沈安的脑袋时,发现自己这边手背上打着针,便换了另一边的手,轻轻的安抚她。
沈安哭够后,两眼通红抬起头来,连说话都带着哽咽。
“多久了?”
“也没多久,今天才住进来的。”
沈珏知道他妹想问什么,可他却装作没听懂她话的意思。
沈安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水,撑着病床站了起来,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喊道:“沈珏!”
“行了,我告诉你就是了。”
沈珏将自己病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安,说完后,他忽感喉咙发痒,咳嗽了好几声,沈安见状,立马给他倒了杯水。
沈安害怕了,急忙说道:“我去找医生。”
沈珏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语气虚弱无力地说:“别去,我就是咳嗽了几下,没什么大事。”
一听这话,沈安气恼了,一把甩开他的手,不顾自己身在何处,对着床上的人就是一番输出。
“沈珏,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做很伟大是吗,还是说你自己想偷偷去死,那好,我问你,你前些天突然来找我,让我帮你让倪一死心,是不是因为你的病。”
沈珏心中事被人点破,他垂放在另一边的手紧紧揪紧了被子。
然后无力的松开了。
“沈安,你这突然变得聪明,你哥我倒还有些不习惯呢。”
他现在都这样了,还在开她玩笑。
沈安哭红了眼睛,视线打量着病床上的人,她哥本来就属于那种怎么吃都不胖的人,如今人更加消瘦了。
病床上的人,面色憔悴,连半点血色都没有,唇瓣上红润早已丢失,留下的也只有苍白,如果不看名字的话,根本想象不到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人会是沈珏。
当初的他,在众人里是那么光彩熠熠,惹人喜爱,长辈,老师,朋友们无一不喜欢他。
但现在…
沈安越看越难受,再次没忍住的抽泣,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她跪蹲在床边,紧紧抓住沈珏的手臂,嘴上重复说:“哥,我不想你死,我不想你死啊。”
病床上的人,没有说话,却只能无声地安抚他妹妹。
沈珏漆黑的双眸盯着自己手背上打着的点滴,眼睫颤抖,他喉咙像似有什么东西堵着他,难受且刺痛,唇瓣微张,一开口却是那么苦涩和无力。
“我也想活着。”
可惜的是,沈安沉浸在自己痛哭中,并没有听见他说得这句话。
盐安大学,女生宿舍。
倪一和沈安结束电话后,她只觉得自己眼皮格外的酸痛,最后趴在桌面上闭目休息,哪知道闭着闭着就这么睡觉了。
“沈珏,别走!”
倪一整个人猛地直起身来,大喊了一声。
她大口的喘息,胸腹也随着她喘息而上下起伏着,额间两边还渗出不少的汗水。
直到阳台发出开门的声响,她才回神扭头看去。
“倪倪,你醒了?”
是苏夏,她舍友,也是早上给她看贴吧网的女生。
苏夏走了过去,一眼注意到倪一额间挂着的汗水以及她眼睛红肿的情况。
“倪倪,你怎么出汗了,还有,你眼睛怎么肿了?”
倪一从容地抽了张纸巾,将额间两边的汗水给擦去,然后就听见苏夏又说了一句。
“你哭过了?!”
闻言,倪一擦汗的动作一顿,然后接着擦着汗,说道:“下午看了个鬼片,被吓哭了,出汗是因为刚才做噩梦了。”
苏夏听她这么一说,多少有点不大相信。
“倪倪,你不是最害怕鬼的吗,怎么敢一人在宿舍看鬼片啊。”
倪一喝水的动作一顿,喝完放下,转过身,嘴角轻扬。
“这不没到晚上吗,想着无聊,就心血来潮想看个鬼片,求个刺激。”
苏夏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姐妹,牛逼。”
倪一被她逗乐,看了眼自己放在桌面上计时器上面的时间,站起身来。
“夏夏,我先去洗把脸,然后咱们一块去食堂吃饭。”
“行。”
阳台上。
倪一洗了把脸,拿毛巾擦脸的时候,她看见墙上镜子里的自己,红肿眼睛,憔悴的面色。
她在回想刚才做得梦,梦里她和沈珏分手了,她去找他,却发现他身边坐着一女的,两人举止亲密,不知道那女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沈珏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他笑得那么的开心。
倪一气不过,快速走上去,一把拿起他们桌面上的水就浇在沈珏的脸上。
他身边的女人还想为他打抱不平,扬言就要上手扇她巴掌,却被沈珏拦了下来。
倪一见男人站起身来,看她的眼神只有陌生和厌恶。
“倪一,我最后提醒你,我们已经分手了,还有,我早就不喜欢你了,下次再来烦我,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男人说完,搂着身边的人往门口走去。
他们上了车之后,倪一不死心追了出去,拼了命在后面喊沈珏别走,哪怕自己摔倒在地,那车头也不回就这么消失在她面前。
倪一站在阳台上,挂好毛巾后,脑海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快速想了个遍,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沈珏,我不相信你这么狠心。”
至于他心里那个人,如果没有沈安的确认,她心里始终是不相信的。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为了防他家里人,两人只能私下碰面,以至于周遭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情。
“难道,是他家里人发现了什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