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的监狱,本来是用来关押穷凶恶极之人。
但官字两个口,上下都有理。所以自建立之初虽然有过关押罪大恶极之人的事情,但是大多数时间关押的都是良善百姓。
世道就是如此,谁知奈何啊!
可是现在,汉军来了,世道也就变了。
只见长沙城的监狱中,关押了许许多多的人,这些人衣着打扮甚是华丽,纷纷高呼冤枉。
“冤枉啊冤枉!”
当然,有些人则不是这样,他们是在一直破口大骂。
“汉贼,逆贼,你们不得好死!”
“本官是朝廷命官,你们是想要造反吗?”
“逆贼,胆敢如此对待我辈士子,士林必不饶你!!”
这种的人,尤其多,张口闭口就是本官本老爷,想要换取更好的待遇。
“我是长沙郡巡检,我可以帮助汉军稳定长沙郡的局势,求开恩啊!”
“我乃长沙郡章家,门生故吏甚多,还请放我出去,我愿帮贵军彻底统一长沙郡。”
但是对于这种人,汉军最是不屑,纷纷将其押入大牢。
随着牢房大门紧闭,幽暗的牢房顿时阴森,叫冤声和怒骂声也就少了些许。
甚至是随着众人喊冤怒骂逐渐变小,众人惊喜的发现,竟然在这里看到了许多熟悉的人。
“咦!张兄,你们也被汉贼抓进来?”
“什么叫我也被汉贼抓进来,难道你不也是?”
“还行吧,我基本就是全家被抓了进来,唉........”
“唉.......我也是,汉贼这是要赶尽杀绝,断我家香火啊!!非人子!非人臣!非人君啊!”
“汉贼就是汉贼,始终逃脱不了一个贼字,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天下之心!”
“唉.......还好吧,我家虽然全被抓了,但我还是棋高一着,将嫡子给送了出去,香火是断不了的。”
“何兄英明,咱们两个的想法一样,我也将儿子送了出去,想来此时说不得已经跑到了雷州府,彻底的安全了!”
骂归骂,但是这一众被抓的人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庆幸。
庆幸自己的果断,兵分两路,不至于断了家族的香火。
也就在此时,他们隐隐约约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爹,你是在找我吗?”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发现自家被派出去的儿子,此时就在不远处的牢房之中。
“儿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而且我都在这里好几天了,比你们进来的时间还早!”
这些家主们闻言,不由的心痛胸闷,几欲吐血。
只见有人垂足顿胸,哀嚎道:“汉贼这是要断我萧家的根啊!”
不过,也有人心态巨崩,抓着栏杆喊叫:
“大人饶命啊,我有钱、我有粮食、还请汉军大人为我家留个后啊!!”
“大人,这一切都是达春律做的,跟我们无关,我们是冤枉的啊,还请饶我家孩儿一条狗命。”
一时间,牢房内因为嗑家团圆,陷入了极其热烈的氛围。
当真是大欢喜、大团结。
不过对于他们的‘冤情’,汉军是不予理会的。
毕竟汉军很忙,暂时没办法在他们身上下功夫。
.............
时间一晃就是四天过去,此时的一万民兵大队也陆续开赴进入长沙城,局势对刘武来说,越来越好。
而第三步兵营和第五步兵营,也赶到了目的地。
此时,第三步兵营的峰国梁和关子濯看着面前的河流,有看了看对面的渡口,交谈道:
峰国梁:“这就是如西渡口?也不知道对面的如临县现在是什么情况?”
关子濯:“侦察兵早在两天前就已经渡江侦查了,现在想来情报已经侦查的差不多了。”
对此,峰国梁眉头一皱,指了指对面:“你看,这码头现在已经清空,我想现在之所以没有毁坏,是因为大乾还想依靠这个码头进行反攻。”
“而且观对面人影重重,必然是有不少人的,只是不知道是大乾官兵还是如临县的壮丁??”
关子濯对于峰国梁的担忧反而是摇了摇头:“不要担心那么多,无论对面是不是官兵,我们渡江都不容易。正所谓半渡而击之,放在那里都很管用。”
“所以我们需要侦察兵带来的详细情报,然后选择是否强行渡江。”
“况且渡江攻打如临县,好不好打是一方面,就算是打下来好不好守也是一方面。我们还需要保证后勤道路通畅,兵员能做到即是补充才行。”
峰国梁沉默了,这些事情他是知道的,所以只能耐心的等待侦察兵的情报。
.............
而在另一边, 第五步兵营也到达了阳临县城墙脚下。
阳临县和宁治县因为掌管了渡口,又因为有防备白莲教通过长沙进攻宜兰郡,所以宜兰郡这些年对这两个县进行了加高加固。
现如今,城高两丈四尺有余,阔一丈五尺,可谓是城高尺深,堪比一般的郡城城墙了。
而这,就是第五步兵营需要进攻的县城。
此时的路玉琳仔细的看着每一份情报,快速的分析着!
只听身边的参将也在根据情报分析进行了自己的建议。
“得益于江河缘故,现如今宜兰郡所派遣的官兵并没有到达,阳临县县内守卫严重不足,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机会,全军攻之,必然能够将其一举克之。”
“小小的阳临县,衙役捕快数十,驻扎有官兵三百,集结了壮丁三千,对我们来说并不好进攻。”
“是的,野战还行,但攻城战对我们战力压制实在是太大了,若是阳临县拼死反击,小小县城也能给我军带来巨大的伤亡!”
“其实我并不建议攻城,这阳临县城虽然不知道粮草有多少,但是应该多不了多少,我们可以将其围困起来即可!”
“大军围城?我们没有这么多的兵力,这不可取!”
一时间,众人争论不休。
只听有参将道:“大祭酒的意思不是说了,务必拿下阳临县,无论损失有多大。所以我们应该听从大祭酒的指导,立即展开攻城。”
这话,顿时让众人脸色大变。
是的,既然刘武都有这个命令,那他们自然需要拿下阳临县。
只不过,他们隐隐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果不其然,路玉琳当即抬头反驳了众人。
“尔等莫要理解错了大祭酒的意思!大祭酒之所以让务必拿下阳临县,是有着阻拦敌人凭借此渡口渡河,给我军造成巨大损失的意思。”
“其主意并不是让我们送死,而是让我们想尽办法完成战略目标。”
话落,众参将、教员、等人恍然大悟。
确实,身为军人执行命令,他们却是犯了谜证。
只是这也不能太过责怪他们,因为俩年前,这些参将教员,还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呢。
用一句话就可以形容当时的他们,扁担倒下都不知道这是一个一字。
所以让这些学习了不过区区两年的人去参悟太高深的东西,真的是为难他们了。
而且,刘武所交代的事情其实也不算是错的,因为若是想要快速拿下这个县城,理论上来说,攻城是最为合适的。
只听有参将道:“虽然大祭酒的战略意图很明显,我等也是愚笨人,当时有一点可以看的出来那即是阳临县东城门距离普临江实在是太近了,旁边就是阳治渡口,我们围城根本就围不住。”
“最重要的是,我们就算是围城了,当时敌人若是从渡口登陆,围城的军队必然收到敌人的两面夹击,我等大军依是危矣!”
是的,从阳临县四周的布局可以看出,这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好了,渡口就在其辐射下。
若是他们不拿下,那么阳临县就可以依靠渡口得到源源不断的支持,这是很要命的。
可若是围城,因为渡口和城墙的距离太近太近,大军施展不开不说,还会找到两边打击,更是危险。
所以,为了实现汉军的战略目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攻城就是必须的。
但是有一点,那就是他们为了快速行军,根本就没有携带什么大型的工程器具。
若是凭借简易的梯子向上爬,那汉军有多少战兵就会死死多少战兵。
想到这里,路玉琳也是陷入了愁苦。
突然,他想起来一个问题:“跟大祭酒联系,我希望获得阳临县炎汉商行的指挥权!另外,我需要亲兵卫队的和海军的支持!”
“同时,现在大军包围阳临县城,只留下东面不管,先试试他们会不会出逃!”
“不仅如此,攻城云梯现在就开始打造,为攻城做好准备。”
众将士闻言行礼:“尊令!”
很快,就有信鸽飞出,快速的飞向长沙城。
接着除了用来‘包围’阳临县的军队,几乎可以说所有人都前去伐木,然后制造攻城云梯了。
这种东西本来应该是需要让随军的工匠制造的,但是汉军中的工匠前期实在是太少太珍贵了,故而为了保证未来遇见大型城池需要攻克的时候,就开始培养士卒自己动手修建攻城云梯。
这攻城云梯说白了就是一个需要多名士兵推着走的车子,车子上有一副折叠的梯子。待车子推到城墙边以后,用力拉拽绳子,是被折叠的部分死死的搭在墙垛上,方便士兵进攻。
而且这种攻城的梯子也不是常用的那种攀爬所用的梯子,而是类似于楼梯状,完全是木板实心所造。
这一切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保护推梯士兵的安全,和士兵蹬墙作战的前期安全。
至少在前期,也就是怕一些礌石滚木。金汁的作用更多的是等待等攻城士兵快要攀登到城墙上才行。
同样,守城所用的金汁也并非单纯的尿液粪便所熬制,其内部一般是要加上铁锈之类的,也就只有这样,杀伤力才能爆棚!!
这种东西,路玉琳可能不太清楚,但是身为老兵们的参将队长,心中却是门清。
那些被金汁所伤的士兵,活下来的可行性不是没有,但实在是太少,而且死的是老惨了!!
故而说起攻城,这些参将大队长们,其实更喜欢同敌人野战。
所以,有关攻城云梯的制作,他们不能说是精益求精,但是防御性上,那是想尽办法的改进。
同时推演攻城战术,比如攻城时派遣弓箭手尽可能的压制城墙上的敌人,制造能够将石头、火油之类的东西投射到城墙上的器械。
这种东西原来不能说没有,毕竟前年进攻马家镇马贼的时候就用过这种类似的。
但还是那句话,那种东西并不成熟,没什么大用,后来也就销毁,主要材料用来制作弓箭了。
就在汉军第五步兵营伐木建造攻城器具的时候,阳临县的县令、县尉和郡兵的百人主将已经登上了城墙。
只见主将看着忙碌的汉军和将阳临县三名全部包围的情况后,脸色极其阴沉。
“围三缺一,这汉贼是要准备攻城啊!”
见状,县尉脸色也不是太好,“符将军,咱们这些人能守的住吗?”
被称之为符将军的郡兵主将,是宜兰郡符总兵家族的子弟,现在是宜兰郡郡兵中的管带,领兵丁三百,在郡兵之中可谓是位高权重,深受符总兵的器重。
只见其摇了摇头:“郡兵也只不过是服徭役的壮丁而已,而且他们训练也只有半年,也就比县城拉出来的壮丁好上那么一些。”
说到着,众人眼神有些灰暗,“若是我们宜兰郡的郡兵能够像长沙郡一般保持经常训练就行了,若是再有甲胄兵器,就算是只有三百,我们也不至于困守孤城。”
对此,这名符管带摇了摇头。
“不一样、不一样,长沙郡直面白莲妖人的威胁,所以各家族出钱出人维持住了郡兵不更换,其实这已经很犯朝廷的忌讳了,若不是兵甲不利,这都算上战兵了。”
“你想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敢于组建这样的郡兵,当真是九族不想要了!”
话落,城墙上再也没有人说话。
这可是妄议朝政,可不好多说。
所以县令摇了摇头:“等待符总兵的援军吧,我已经接到了消息,符总兵亲率两千郡兵正在赶来。”
众人闻言,欣喜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在长沙城,刘武接到路玉琳的传信以后,当即派遣一队传令兵,将可以调动阳临县炎汉商行的信物和信息传递过去。
不仅如此,传递消息的信鸽也飞向河图山驻地。
在那里,玉门港,海军的陆战队,此时正在训练。
同一时刻,林连江看着传递的信息,冷声道:
“传令,全军开拔,普临江,阳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