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遥“啊”了一声,有些莫名其妙,“确实白得晃眼,那我能怎么评啊?你不是不让我骗你吗?我实话实说还不行吗?”
谢明铖气道:“好,他白得晃眼,我黑,我黑得不能看。”
“谁说你黑了?你也不黑啊,这不是健康的小麦色吗?再说,再说白有什么好的?”孟晚遥看见谢明铖沉下脸,忙道:“他一看体力就没你好,没几下就不行了。”
谢明铖浓眉一挑,“真的?”
“真的,我绝无虚言。”孟晚遥瞪大了眼睛,眨都不敢眨。
“那确实。”谢明铖将坚实的臂膀横在水池边,自信自己行军十余年,身强体壮,这种体魄是常人所不及的。
孟晚遥悄悄从他游开,背对着他偷笑,却忽然被他叫住。
“过来。”
“干嘛?”
“再来。”
孟晚遥被他捉住了脚腕,拖了回去。
心里暗暗叫苦,盛淮景是不是不行她不知道,谢明铖是真的行,甚至有点太行,让人受不了。
孟晚遥在温泉里耗费了太多体力,一觉睡到了傍晚。
谢明铖在她旁边看着兵书扇着扇子,怪不得孟晚遥睡了这么久也不觉得闷热。
见她睁眼,谢明铖便递了碗热茶送到她唇边。
孟晚遥迷迷糊糊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意识渐渐清明。
“起来吗?纯玥郡主刚刚来过,说这里有个果园,想叫你一起去摘果子。你要是不想去,就说身体不适,推了吧。”
孟晚遥嘴里咕哝了一声,“想去。”
她还没摘过果子呢。
于是四人很快出发,从宅子里向北走了一炷香的工夫,便看到一个果园。
园子由一些老农精心打理,见着四人躬身行礼。
纯玥郡主奇道:“他们怎么不说话呀?”
盛淮景眼神闪烁了一下,孟晚遥忽道:“好大的草莓啊,我们快去采。”
她拉着纯玥去一旁摘草莓,谢明铖和盛淮景远远的看着,谢明铖低声道:“我夫人心直口快,对您有得罪之处,还请不要见怪。”
盛淮景摇头,“怎会?尊夫人聪慧,玥儿远不及她。”
谢明铖略一思忖,说道:“纯玥郡主心思单纯,又钟情于您,这京城之中,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们青梅竹马一往情深。”
盛淮景笑了笑,“真的吗?我看你就不羡慕。”
谢明铖拱手道:“在下平生无大志,有一官职可养家糊口,有一妻晚遥可拥在怀,已经知足,不会羡慕任何人。”
盛淮景点了点头,他不喜欢用野心过盛的人,踏实可靠,才能忠诚。对感情忠诚的人,往往别的事上也会忠诚。
盛淮景拍了拍谢明铖的肩膀,朝他伸出手,“明铖,你帮我。以后不论如何,我不会亏待你们夫妻俩的。”
皇储之争,厉害凶险,没有人可以明哲保身。
这一次,谢明铖回握住盛淮景的手,选择站在他这边。
纯玥郡主远远的看见这一幕,戳了戳孟晚遥,“你看,他们关系真好,就像兄弟一样。”
孟晚遥无奈笑了笑,“你呀别张口就来,平日里我见你算是稳重的,怎么一高兴起来就和未央似的,像个小孩子,想什么说什么。以后当了王妃,更得谨言慎行。”
纯玥郡主撇了撇嘴,“我娘也总这么说我,可我觉得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要紧的啊?对了,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问?你不好奇这里的果农为什么不说话吗?”
孟晚遥深吸一口气,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如此秘密的庄子,盛淮景身边连个奴仆都没有,谨慎到这个地步,难道会对果农放心吗?
孟晚遥道:“这些人应该不仅不会说话,恐怕连听也听不见,是又聋又哑的。”
纯玥一脸惊讶,“又聋又哑?那是天生的还是后来聋哑的呢?”
自然是后来聋哑的,孟晚遥心里明白,却摇了摇头,“不知道。总之这里既然是秘密之地,咱们最好都少打听,你以后若是来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没事,淮景和我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他小时候肚子疼拉裤子的事都告诉我呢。”
孟晚遥连忙捂住她的嘴,“再好的关系,也要讲究分寸。小时候是小时候,人越来越大,身份也不一样,心思多忌讳就多了。小时候的丑事更不要提,他知道会不高兴的。”
纯玥郡主想了想,“你和谢将军夫妻和睦,你的经验一定是对的。那我听你的,以后不说这些事了。”
两人摘了一篮子肥美的草莓,又从树上摘了一筐樱桃。
杏子也熟了,黄澄澄的垂在那儿,看着好吃,味道却不保准,冒一个酸涩难忍,冒一个就是甜的。
两个人尝的直皱脸,纯玥郡主有了个主意,在孟晚遥耳边嘀咕了几句。
然后两人各自捧着一捧去了核的杏,到山坡上去。
盛淮景正指着远处那批训练的死士,跟谢明铖讲他们是监狱里的死囚,平日里如何训练等等,忽然见纯玥郡主和孟晚遥牵着手过来。
纯玥郡主笑盈盈道:“这里的杏有的酸有的甜,我们特意尝了尝,给你们留下了无比甘甜的,可好吃了,你们快尝尝。”
谢明铖从孟晚遥手里拿起来半颗刚要吃,孟晚遥提醒道:“这都是我们亲手剥好的,一共也没几个,一起放嘴里得了,我拿着手酸。”
二人一想也是,难为她们惦记着,干脆抓了一把塞到嘴里。
孟晚遥和纯玥郡主不约而同的退了一步,抿住了唇。
那二人还不明所以,盛淮景转过身去,打算继续和谢明铖指点江山,嘴里不自觉的嚼了几下,一股酸涩的味道直冲头顶,矜贵的五官瞬间皱成了一团。
“呸!呸!”盛淮景赶紧吐了出去,“萧纯玥!”
纯玥郡主早就拉着孟晚遥跑开了,站在远处大笑道:“我们都吃过了,不能让我们自己酸,给你们也尝尝。”
盛淮景气得爆炸,“你给我站住!”
他大步追了上去,谢明铖将嘴里的酸杏吐了出去,只留了一颗尝了尝,酸得他眉头紧锁。
不由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嚼,他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别的不说,以孟晚遥护食的性子,好吃早就咽到她肚子里,剩下一点给他尝尝是可能的,一颗咬一半给他留下是没有的事。
谢明铖笑着叹了口气,看着三人跑远的背影,拾起地上的果篮,跟了上去。
*
靖忠侯府里,段若兰收到了一封信,皱纹横生的脸上添了几分狠戾。
“老三是不是快出征了?”
黄妈妈道:“说是日子定了,就在七日后。”
“哼,孟氏得意不了多久了。”段若兰的眼神变得阴毒,“我要在老三出征前送给他一份大礼,在孟氏的心头扎一根针。安氏这几天也不安分,我要杀鸡儆猴,让她们看看我这个当家主母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