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后面的话像是一团棉花堵在了喉咙里,涩的她嗓子生疼,再也说不出来。
慕尚看着小妹哭的一脸哀戚,到最后肩膀也耷拉了下来,只能一耸一耸地抽泣着,实在于心不忍。
“父亲,萧策他本就和溪儿一起长大,待平南王府所有人全部流放后,日后怕是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若是阻拦溪儿不让前去,怕是会成为刺在她心头一生的刺啊。”
在经过短暂迟疑和犹豫的撕扯过后,慕尚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父亲,何不等到明晚夜色正浓之时,我带着溪儿悄悄潜入平南王府,让他们见上最后一面吧。”
丞相此时鬓角的白发仿佛又多了一些,额头沟壑般的皱纹间,又染上了丝丝难以磨灭的愁绪。
他抬头看了看一旁哭得伤心的女儿,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罢,也罢。你们一切小心,为父现能在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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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阴沉,漫天飞雪。凛冽的寒风如刀般呼啸,割的皮肤生疼。光秃的枝丫在瑟瑟冷风地吹打下,只能无力地抖动着,宛如受伤的猫儿在凄厉地嘶喊哀鸣。
“溪儿,外面下雪了,你多穿点把衣服披上,哥哥就带你去平南王府。”
慕尚瞧着妹妹自从昨日知道那件事情以后就茶饭不思的,折腾的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他垂眸敛去眼底悲痛的神色,伸手帮忙她系紧了外衣襟口的肩带,还掖了掖毛茸茸的白领,生怕让她受了一丝风寒。
“谢谢哥哥。”
慕连溪轻轻地道了一句,随即将视线瞥向窗外被寒风裹挟着的残雪,怔怔出了神。
“哥哥,我记得咱们今天中午吃的是饺子。今天是冬至吗?”
慕尚整理她衣服的手蓦地僵住了,半晌才传来一个声音低到飘渺的“嗯。”
这一刻他们都没再说话,屋里死寂地都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好像所有的空气都被吸空,直至消失殆尽。
慕连溪的鼻子忽而酸的发疼,胸口闷闷的,有些出不上气来。
冬至,多好的日子啊。
天街晓色瑞烟浓,名纸相传尽贺东。
绣幕家家浑不卷,呼卢笑语自从容。
【马臻】
这一天,又叫“小年”,象征着合家团圆,人们都举杯长庆,共聚此时。
奈何有人欢笑有人愁,慕连溪不由得苦笑一声。在这个日子里,她甚至都有些不太敢去见他。
“哥哥,我们给萧策……也送一些饺子吃吧。”
慕连溪略带沙哑的嗓音低颤着。
“好,哥哥这就去安排。”慕尚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就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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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多时,二人便打点好了一切。慕尚武功也算不错,带着她从侧院就悄悄潜入了平南王府,没有惊动一个人。
慕连溪拎着食盒在慕尚的牵引下一路顺畅地来到了萧策的屋门外,刚好看见了在外面守着的亦殇。
亦殇看到二人欲言又止,眉眼间的忧虑化都化不开。接着慢慢地走到他们身前,躬身行了一礼,
“见过慕公子,三小姐。我家主子他前几日急火攻心,前不久才醒,如今自己一个人在屋内什么话都不说,状态非常不好。只希望……”
这时候,亦殇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慕连溪,带着哭腔地哀求着,“只希望二位能劝劝我家主子!亦殇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