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晓卿在自己被林平新关在自己的院子里的危机解除以后,第一次和彩簪春思两个人好好吃饭,她有一种胜利的喜悦,所以在三五下吃完自己碗里的饭之后,就用汤碗盛了一碗汤,对着彩簪和春思两个人说,“庆祝我们再一次相见。”
说着林晓卿就将自己碗里的汤一饮而尽了,然后将碗展示给两个丫头看,那模样就像是在炫耀一般。
彩簪看到了林晓卿眼底的泪意,但一向是多嘴的她,在这个时候居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着林晓卿一样,一起对着干了一杯,“庆祝我们再次相见。”
春思显然没有讲过这种架势,也不知道林晓卿这样的架势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模仿林晓卿来也就对了。
所以也跟着在汤碗里盛了一碗汤,然后将汤碗举了起来,而这个时候彩簪的汤碗也举起来了,她们二人看着林晓卿将自己碗里的汤一口气喝下了之后,才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小姐,我们到底是在庆祝什么啊?”
“自然是庆祝我还能劫后余生,与你们相见啊。”林晓卿喝完自己碗里的汤,虽然觉得有些不过瘾,但是依旧笑眯眯地说道,“若是我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一个月两个月的话,估计你们都会被送走,或者是被送去卖掉,到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了。”
在等饭的时候,林晓卿就有问过彩簪自己被关在院子里的一些事情,但是让她有些不可思议的是,彩簪居然说,如果自己再晚一些出来的话,那估计她院子里的人几乎都会被卖掉,到时候林晓卿根本就见不到这些熟悉的面孔了。
林晓卿这个时候才忽然觉得有些后怕了,她第一次清晰地发现自己在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能力,如果今天言墨渊没有来,或者言墨渊对自己爱答不理,那她可能就一直会被锁在自己的这个小院子里。
她知道,自己若是没有林家小姐的这个身份在,那她是不可能见到言墨渊,也不可能和秦玲儿搭上话。
所以即便她不想承认,也得明白,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厉害。
春思听完之后,眼泪忽然就簌簌地落了下来,“小姐,您果然还是在意我们的。”
“自然是在意你们的啊。”林晓卿看着春思哭下来,自己的眼泪就没有往下掉,而是安慰春思道,“若是不在意你们的话,此时又怎么会和你们干杯呢?我们今天是来庆祝的啊。”
说着林晓卿又打了一碗汤准备再和春思彩簪两个人干杯。
但是此时的彩簪的脸色却又黑了下来,“你们两个人还有心思说这些事情,你们难道不该想想今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了吗?现在我们的院子里可是有老爷的人,到时候她坑了我们一把可怎么办啊?”
“老爷的人?”春思有些不明所以,想了一会儿才问道,“你说的是海棠吗?我看海棠还是个好心的人,应该不会坑我们吧?”
虽然彩簪对海棠的观感不好,但是并不影响春思对海棠的观感好,在春思眼里,海棠就是一个比林晓卿还要小的小孩子,一来这里她就怯生生的,像是这样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对啊对啊。”林晓卿附和着春思说道,“反正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在,她怎么可能会坑我们呢?难道就不怕以后有什么好事我们都不带她玩了吗?再说了,今天我不是已经警告了海棠了吗?你是没有看到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吗?”
看着眼前两个人有些天真的面庞,春思恨不得给这两个人一人一个大脑瓜,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林晓卿毕竟是她的主子,所以她硬是忍了下来,“你们两个人一个赛一个地天真,你难道就不知道,老爷派来的人都是在时时刻刻准备算计人的吗?就算是你自己没有往那边想,也得知道人心隔肚皮。”
“也不像是啊。”林晓卿说道,“今天海棠不是都哭着要给我跪下了吗?我觉得倒也不至于,再说了,或许从前她会同我爹说点什么,但是现在我想应该是不会了,毕竟坑了我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如果我爹再次要把我关起来,那她的下场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你不是说你们差点都被卖了吗?这要被卖的人里面,不也是包括了她吗?”
彩簪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地对着林晓卿哼了一声,“她说,你就相信啊?那我和你说什么,你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还是说你只是专挑我说的不信呢?”
林晓卿和春思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是想从对方的眼里询问出今天的彩簪到底是为了什么,像是吃了火药一样。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林晓卿将自己手中的碗筷放下,然后认真地看着彩簪问道,“你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如果你不清楚地告诉我的话,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我可是把你当成我的左膀右臂的,你若是心里有什么隔阂不同我说出来,我却也是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的,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呢。”
在和人对话这方面,林晓卿是专业的,她在当猎头的时候,总能将招来的人都当成自己的朋友,然后也让他们觉得自己就是他们的知心朋友。所以此时面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也是不在话下的。
果不其然,在林晓卿的这番攻势之下,彩簪的声音果然软了一些,“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我只是发现海棠要被老爷卖掉的时候,她可是哭着喊着大喊,她可以再潜伏到小姐你的身边,从你的身边拿到更多的消息去送给老爷。我当时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只觉得气炸了,看到春思还好心地给海棠送吃的送喝的就更是觉得恼火,海棠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值得我们对她好呢?”
原来如此,难怪彩簪会对海棠这个人如此不满,原来是有这一层的原因在啊,不过林晓卿也没有多想,只是说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觉得在这个时候,防着她就好了,其它的可以不用太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呢?那个人可是要来害我们的啊!”彩簪的声音再次高了一些,她激动地说,“若是海棠没有什么坏心眼,我也想和她一起努力,可是我知道她的心思不好,我就知道了我不应该那么轻易相信海棠的,姑娘您也不应该那么容易地相信海棠,甚至最好能把海棠送走。如果你不想把海棠送走,那就把我也一起送走。我虽然就是大夫人送过来的人,但是我在小姐你的院子这么久了,多少也会有点感情了,你让我去当红颜铺的掌柜,也让我赚到了钱,所以我觉得做人要知恩图报,这次的事情我一定要劝醒您。”
一般情况下,彩簪就是一个怼天怼地的呛口小辣椒,很少见到她这么和人说话,林晓卿见到彩簪这个样子,心里也稍微有一点狐疑,为什么彩簪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真的是为了自己着想,她这样的反应是不是太过了一些?
“你究竟是怎么了?”林晓卿问道,“是不是觉得我找了海棠,你觉得你的地位受损了?”
按照林晓卿对彩簪的了解,彩簪其实是很希望自己能够受到主子的重用,所以她总是会用力地表现出自己的能力来,今天这样显然是有些出人意表。
“不是我觉得我的地位受损了。”彩簪最终还是放下了碗筷,用几乎是哭诉的语气说道,“小姐,我最开始跟着您的时候可能是不情愿,但是现在我怎么还可能不情愿,我只是真心和您说这些心里话的啊,小姐我的话你一定要听啊。”
林晓卿看着彩簪,“我知道了,但彩簪,我没有记错的话,海棠比我还要小上几岁呢,她也许不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呢?一个孩子而已嘛,总是要好好教导教导的,再说了,我现在是真的没有什么人用了。”
“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海棠可能是王三娘那边送来的人,要不你觉得这满京城哪里会培养出一个像是海棠这么小,却还会看账本的姑娘的?”彩簪哼了哼道,“王三娘是什么人,你们可知道了吧?”
原来如此,难怪彩簪在提到海棠的时候,总是那么不耐烦,原来是有这样的缘由在里面呢。
但是这件事确实是一件大事,林晓卿的脸色稍稍沉了了一些下来,她想了想说,“这件事我记在心里了,但是要怎么解决你的心结,你得让我来想想。再说了,彩簪,你就真的不觉得这世上女子不容易吗?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你可能会被嫁给别人当童养媳,你又该如何自处,你做得会比海棠做得更好吗?”
面对林晓卿的问题,彩簪有些犹豫了,她知道自己是不太可能做得更好的,但是现在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憋出了一句话,“我知道小姐你心里总是有算计的,我说不过你,也就不和你辩驳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对这件事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林晓卿点了点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平日里林晓卿的架子就不是很大,所以彩簪在和林晓卿相处的时候,总是能够轻松自在一些,有时候甚至还敢和林晓卿呛声,与其说他们是主仆,倒不如说她们其实是姐妹。但饶是如此,彩簪也没有想到林晓卿还能这么郑重其事地对着自己,她的脸上悄悄爬上了几朵红晕,最终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认识你算是上了贼船了。”
林晓卿听完噗嗤一笑,“我们三个都是一条贼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