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上休息的时候赵果拿出那面旗帜将洪渊叫出来,让他负责守夜。至于陈家二郎三郎则始终都充当护卫的角色,无惧风雪与疲惫,时刻都在修炼常月教的功法。
如此,他们又在乡间小道上狂奔了三日,其间风雪时有时无,在第四天的时候他们终于拐进一条比较宽的官道,远远就看到前方有一队车队踏雪前行,看他们的装备与随车而行的仆从护院的样子,定然又是哪家官宦富贵人家。
与先前不同的是车队周围跟着一些神色沮丧面黄肌瘦的普通百姓,他们拖家带口却缺吃少穿,时不时的就会冲着车队里的那些仆从管事弓身抖手乞求施舍一点吃的。
但是那些车队的人根本就不理会,如果烦得很了就会用随身的木棍把乞求的人打一顿。
等常月他们的队伍渐渐赶上他们的时候,那些饿疯的百姓立刻围了上来不停的向他们伸手乞求施舍。
这种时候常月是肯定不会管的,但凡管一人他们就走不出一里地!
于是常月吩咐赵果加快速度,引着车队从逃难的百姓队伍里冲出去,然后专门挑稍微偏僻的道路走。
但她没想到先前那队人也是挑着同样的道路在走,他们很快就赶上了,因着道路狭窄所以赵果放慢速度跟在后面,不料才走了片刻就有一队护院打扮的汉子拿着木棍横挡在路中间。
“这条路是我们家大人走出来的,想过去就留下粮食。”为首的那个汉子赤眉豹眼,舞动了几下木棍发出破空声带出一片残影。
赵果勒停骡车,后面的车辆也都跟着停了下来,姬五离得不远率先跳下来冲到最前怒道:“光天化日你们这是拦路抢劫!”
汉子嘿嘿一笑:“就是要抢劫,我家大人是这片地儿的老大,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把车里的物资交出来!”随着他说话,他身边一群汉子纷纷围了上来,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开抢的架势。
姬五他们脸色铁青,尤其是前者,这一路上对天下的形势也有了一些认知,再没有以前那种天真,“找死——”手中长剑一抖纵身就要杀过去。
那赤眉豹眼的汉子哈哈一笑:“来得好!”身形一旋手中长棍横扫千军直接朝姬五身上招呼!他就是仗着一寸长一寸强,长棍明显比长剑要更占优势!
姬五被他逼退数步不得不换一个身形步法与之缠斗,他旁边余不休两兄弟早就跟着动手,只不过他们被赤眉豹眼汉子身边的那些人拦住。
双方都是身手不错的武道高手,赤眉豹眼的修为甚至都已经接近先天境界,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带出一片残影,攻势甚为凌厉。
他的那些同伴也都不是弱手,甚至有几个与他的修为相近身法类似,显然师出同门。
余不休打了一会儿忽然跳出战圈摆手道:“不打了,你们是大光明寺的弟子!”
此言一出现场陡然一静,姬五和余不言也纷纷退出战圈拿着长剑小心戒备。
赤眉豹眼的汉子拿着棍子上下打量了一下余不休,冷笑:“原来真有人能认出这一套伏魔杖法!既如此我就做主放你们从旁边绕过去,这条路你们走不得。”
余不休沉下脸:“这是为何?既然与大光明寺有关,你们就应该能认出我们兄弟的剑法……”
“不用说了,让你们绕过去你们就绕过去,哪里有那么多废话!”赤眉豹眼汉子十分不耐烦。
姬五脸色很难看,正要再说什么旁边骡车里传来常月的声音:“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绕行吧,就从旁边的旷野走。”
他们现在走的是一条路面十分平整宽阔的官道支路,道路两边应该是农田,但是此时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看着就是一片空阔的旷野。
在旷野的中间有一片残垣断壁,是曾经的乡野村庄,此时几乎所有的屋顶都被压塌根本无法住人过夜。
常月让姬五他们上骡车,跟着从旷野穿行往东,走了约莫半日她才吩咐赵果转头向南,穿过厚厚的积雪踩出一条马车能通行的道路。
起初赵果控制骡马转向的时候姬五跟着走了一段,隔着骡车问常月:“老夫人,那些人明显就是仗着武力行拦路不轨之事,您为什么不管?赵果陈虎兄弟和陈家两位叔叔,甚至连刘文都身手不凡,为什么刚才不出手?”
常月此时跟着家人坐在骡车里昏昏欲睡,听到姬五问话她连眼皮都没有睁开,懒懒的叹息:“这事咱们不能管,你也不用管。那些汉子都是武道高手,也是血勇之辈,无论他们做什么,总不会去抢劫打杀那些苦命的百姓。”
姬五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什么,迟疑片刻才压低嗓子:“难道他们是想杀官……造反?”
骡车里常月没有回答,显然姬五的猜测不会错了!
北地已经糜烂至此,是该有人登高一呼了吧?姬五忽然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
就在常月他们绕行的时候 ,赤眉孙带着一众兄弟返回了车队,走到中间一辆马车旁边复命:“大人,后面的车队已经打发走了,并非歹人,就是普通百姓组织的车队南下逃命的。”
“哼!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歹人?他们有那么多马车,我怎么看着像是甘州总兵府的马车?你确定他们是普通百姓?”
赤眉孙点点头:“大人放心,与我交手的那几人都是出身大光明寺一脉,与属下有香火情。”
马车里的人似乎十分不满,但是这一路上还要靠着这些莽汉护卫保证安全,最终也没说什么,但是马车里的另一个女子冷笑一声挑拨道:“父亲,这孙护卫显然在骗您,既然有香火情分在,为何不让他们一起随行?咱们这一路上粮食消耗的太快,我刚才偷偷看了那车队,十几辆马车里面定然带了不少粮食!他们的粮食理应留下才是!”
赤眉孙眼神一凝,强压着心中火气解释:“都是逃难的百姓,有那么点余钱干粮准备的恐怕也不会太多。我刚才看了,他们的马车车辙很浅,里面也就坐着老弱病残,并没带多少粮食。如果真是强行留下他们的口粮,将来属下的师门长辈知道了恐怕会怪罪……”
他说着就朝他们车队经过的地方看了看,提醒道:“属下不让他们跟着,实在是区别太明显。咱们的车队所过之处车辙痕迹颇深,他们的却很浅,这……”
“行了,赶走就赶走说那么多干嘛,咱们快点上路!”之前那个大人的声音不耐烦道。
“是。”赤眉孙应了一声,肃着脸冲属下摆了摆手,立刻通知车队启程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