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夫人身上那两团煞气,还不太明显,看不出人形,厉鬼还未完全形成。
但,看那模样,顶多再过两三日,厉鬼成形。
到时候,宁国公夫人恐怕就会死得不能再死。
谢如故闻言,向外面看了一眼。
宁国公和宁国公夫人还在京兆府大门口拉拉扯扯。
四周渐渐地,布满围观的人。
宁国公夫人扯着嗓子,喊了一些话。
拉拉杂杂,听不太清,大意是指责宁国公抛妻弃子。
宁国公方才很是硬气,指责着宁国公夫人。
大约是方才碰见过谢如故和宋时蕴,又或许是看见附近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这会子的宁国公,反而沉着脸,站在宁国公夫人面前一言不发。
他盯着宁国公夫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宁国公夫人发疯的时候,一把扯过宁国公夫人,将人匆匆塞入马车。
定国公府的马车,刚好拐弯进入下一个街道,宁国公的一举一动,便消失在谢如故的视野之中。
“你还想帮她吗?”谢如故放下帘子,望向宋时蕴。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指的是谁,宋时蕴和谢如故心里都很清楚。
宋时蕴闻言,神色淡淡,“与我无关,平宁侯府和宁国公府之间,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现在扯平了,只是碰巧遇见了,到底是一条人命,若是她来求助的话,能帮一把是一把,但若她不来,自然便怪不了我。”
谢如故微微颔首,“不必强求。”
宋时蕴淡淡地嗯了一声。
谢如故拍了拍她的手背,很快马车便停在平宁侯府的门口。
将宋时蕴送到家之后,谢如故没打算进去。
他今日也方才回京,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但临走前,他还不忘跟宋时蕴说了一句,“晚些时候,我让人送药过来。”
宋时蕴顿了一下,对他说了一声好。
秋白一直跟在马车边,听见这话,有些奇怪。
宋时蕴却没说什么,转身便踏入平宁侯府的大门。
秋白只能连忙跟上。
见她们进去,谢如故这才坐着马车离开。
宋时蕴和秋白踏进大门之后,本想直接回雅轩休息的,却见宋思文和一个年轻男子,正站在二门上,望着宋时蕴。
而那年轻男子,宋时蕴仔细一看,竟然也是认识的。
那个人,正是之前被宋时蕴救回来的贺业平。
宋时蕴看见贺业平出现在这里,还有些意外。
她略略扬了扬眉,便带着秋白提步走过去,“大哥这是在等我吗?”
宋思文见她走到跟前,打量她一眼,不答反问:“没事吧?”
宋时蕴微微摇头,“我能有什么事儿?”
宋思文目光越过她,看向大门口,“方才我瞧见了定国公府的马车,是如故兄送时蕴你回来的?”
看见宋思文一脸八卦,宋时蕴反而很坦然,“大哥没有给我准备马车,我是同定国公世子一起去的,自然只能劳烦他送我回来。”
这么一说,好像错的是宋思文。
宋思文却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定国公府的马车宽敞,坐着舒服。”
宋时蕴听见这话,有些无奈,瞥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脸局促的贺业平。
贺业平见她看过来,连忙对她拱了拱手。
宋时蕴福了一礼,这才开口道:“大哥,你和贺公子,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吧?既然是等我,应该便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话吧?”
宋思文闻言,像是才想起来这件事,歉然地看了贺业平一眼,清了清嗓子,道:“对,我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业平其实今日过来,是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贺业平连连点头。
宋时蕴指了指自己,“找我帮忙?”
贺业平拱拱手,面容有些不好意思的羞赧,“是,有些事情想请二小姐帮忙,今日也不仅是我一个人来的……还,还请二小姐赏脸……”
贺业平一番话,说得都有些结巴。
这种事情,他没有处理过,面对宋时蕴,总归有些不好意思。
幸好,今日不是他一个人过来的。
贺业平是和宋思文一道,从国子监过来的。
同时来到平宁侯府的,还有贺业平的母亲贺夫人,以及贺业平的姐姐。
只不过,她们俩在花厅跟杨氏说话,并未过来。
而贺业平和宋思文等人,本来都是在陪她们说话的,得知门房那边说,定国公府的马车好像到了,他们俩才出来接一接宋时蕴。
宋思文和贺业平正好刚跨入二门的时候,就看见宋时蕴从外面走进来。
两个人便在这等着了。
“有什么事情,值得这么多人来找我?”宋时蕴闻言,眉梢一挑。
贺业平尴尬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开口似的,偷偷地用胳膊肘,戳了戳宋思文。
宋思文见此,掩嘴咳了一声,道:“这个……恐怕得去问贺夫人了,这件事事关贺业平的姐姐,我们并不太清楚。”
虽说现在民风开放些许,但毕竟是女儿家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大肆宣扬和他们说。
否则他们也不会找理由借口避嫌出来。
宋时蕴了然地一点头,“好吧,那就烦请大哥和贺公子,带我去见见他们?”
宋思文和贺业平就是这个意思,两个人齐齐点头,便带着宋时蕴一道向花厅走去。
他们走进花厅的时候,贺夫人和一个年轻妇人挨着坐在一起。
杨氏坐在对面的位置上。
那年轻妇人脸色看上去有些发白,颇为虚弱的样子,贺夫人一脸忧心地看着,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唯恐她倒下来似的。
宋时蕴一进来,目光便被贺夫人和这个年轻妇人吸引过去。
但吸引她的,并不是这个人有多么虚弱,而是她身上的煞气。
这个人,身上弥漫着一团团灰色的,近乎发黑的煞气。
那煞气仿佛正在吸食她的阳气一样,她的阳气便一丝一点地,从体内被拔出去。
伴随着煞气缠绕得越久,她的脸色和精神状态就越差。
宋时蕴见此,不由皱了一下眉。
“思文,时蕴,你们回来了?”杨氏这时候,已经看见宋时蕴和宋思文。
闻言,贺夫人和那年轻妇人,才反应过来似的,向宋时蕴等人看过去。
杨氏见此,立即介绍道:“贺夫人,这就是我家二女儿,您之前见过的。”
贺夫人点点头。
杨氏又向宋时蕴介绍道:“时蕴,这位是贺夫人,旁边这位是桓大人家的贺娘子。”
宋时蕴闻言,向她们二人欠了欠身。
贺夫人微微点头,先扶着女儿在椅子上坐稳,她才起身走过去,热络地拉住宋时蕴的胳膊,未语泪先流,“时蕴,我们这次是真的没办法了,还希望你施以援手,再救救我们贺家。”
宋时蕴温声道:“夫人这话言重了,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夫人闻言,捏着帕子擦擦眼角,拉着宋时蕴走到年轻妇人身边,介绍道:“这是我的大女儿,日前不知道得了什么病症,身体一直不见好,我们请过大夫,甚至请过太医,可都没什么用,只能请二小姐给我们家苑兰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说着,她又拉起贺苑兰的手,跟贺苑兰介绍道:“苑兰,这位就是娘之前跟你说过的平宁侯府二小姐,上次你弟弟险些出事,就是二小姐救了业平,救了我们贺家。”
贺业平闻言,不停地附和点头,“长姐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妨和二小姐直言,二小姐定然会有办法的!”
贺夫人也连连点头,“是啊,我们就是因为相信二小姐,才过来请二小姐帮忙的。”
她一脸祈求地望着宋时蕴,恨不得要给宋时蕴弯腰行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