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炳义撇清关系:“不仅和我没关系,因为宋小姐的提醒,我去查了一下,才知道敬家和张家早就有所勾结,想着若我争取到这次外任的机会,便在淮南道上截杀我,我不想冒险,在宋小姐的规劝下,才放弃了此事。”
“宋小姐?”京兆府尹听见这些话,有些发蒙,“平宁侯府的二小姐吗?”
叶炳义点头,“正是!我同二小姐,是在叔父家的家宴上结识的,那些话当真是二小姐告诉我的!”
京兆府尹:“……”
这什么情况?
宋时蕴之前没跟他说过这些啊!
京兆府尹感觉自己现在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眼前好像是一团乱麻,理不出来个头绪。
京兆府尹连忙抬手,“等,等会儿,叶大人,你让我捋一捋——”
叶炳义见此,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京兆府尹低着头,一个人想了半天。
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敢情宋时蕴早就猜到敬家和张家,要在淮南道对叶炳义动手。
叶炳义没去。
敬元义去了。
可是,敬元义却死了。
这是巧合吗?
京兆府尹摸了摸下巴,望向叶炳义,既然已经说穿了,他便毫不掩饰,直接地问道:“敬元义的死,当真和叶大人无关吗?”
叶炳义急得直拍大腿,“这件事我是真不知道啊!敬家和张家想要在淮南道上害我,这件事我知道,敬家也知道,我要是在淮南道动手,害了敬元义,敬家一听说消息,肯定第一个怀疑到我头上啊!府尹大人,在下虽然不是刑部的郎官,但在您眼中,应当没有那么蠢笨吧?”
京兆府尹:“……”
这是当然。
毕竟能够在万人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当朝进士,又得到不错的官位和机会,可见怎么都不是蠢笨的人。
正如叶炳义所说的一样,现而今敬元义刚出事,敬家不就怀疑上叶炳义了吗?
换作他是叶炳义,就算想杀了敬家的人报仇,第一个想法,也是去杀了敬一康。
毕竟,敬一康才是幕后主使。
就算不杀敬一康,也会换个地方谋害敬家人,以免自己被怀疑。
这么一想,叶炳义的可疑性,确实小了许多。
而且,还有宋时蕴在里面……
京兆府尹觉得,宋时蕴那里一定有什么,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思及此,京兆府尹便对叶炳义拱了拱手,“叶大人说得是,这件事恐怕还有内情,本官还要去调查一番,虽说在下本心是相信叶大人的,但近期内,还请叶大人不要随意走动,如若有需要的话,还请叶大人去京兆府,配合调查。”
叶炳义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自然只能答应下来,他深深地向京兆府尹拜谢道:“还请府尹大人,一定要调查清楚,还我一个公道!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是敬家对不起我,我不想平白无故受累。”
京兆府尹理解地道:“在下明白,叶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还一个水落石出。”
叶炳义再次道了一声谢。
京兆府尹这才匆匆地从叶家离开,直奔平宁侯府。
宋时蕴回到家里,回想着淮南道的事情,又算了一卦。
卦象,却是比上次还凶。
已经是大凶中的大凶。
宋时蕴望着这个卦象,在那里坐了良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秋白来唤她,跟她说,京兆府尹来了。
宋时蕴才回过神来,她一抬手拂去桌上的铜板,望向秋白,问道:“京兆府尹来了?”
秋白福了一礼,“正是,大人如今就在正厅,言有事情,想请小姐过去一叙。”
宋时蕴略有些狐疑地皱起眉来。
京兆府尹现在过来做什么?
押送的尸体,应该没那么快送到京城。
难不成,是调查出来其他线索了?
思及此,宋时蕴便飞快地站起身来,步履匆匆地往外走。
秋白跟在宋时蕴身后,主仆俩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正厅。
宋清远今日休沐在家,听闻京兆府尹来了,自然是陪京兆府尹坐在正厅里闲聊。
他想问问,京兆府尹此番前来,有什么要事。
可京兆府尹却只说,要见宋时蕴。
宋清远心里有些狐疑,不知道京兆府尹这个时候要见宋时蕴做什么。
他向京兆府尹打听了一番,京兆府尹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始终没有正面回答宋清远。
宋清远见此,只好放弃。
正在这时候,宋清远和京兆府尹便听见脚步声响起。
两个人抬头看过去,便见宋时蕴从外面走进来。
“二小姐,你可算是来了!”京兆府尹一看见宋时蕴,脸上便笑开了花似的,连忙站起身来,对宋时蕴倒是比对宋清远更客气,更友好。
宋清远望着,京兆府尹那甚至有些狗腿的做派,陷入深深的怀疑。
他那有些狐疑的目光,看了看京兆府尹,又看了看宋时蕴。
感觉这个女儿,他是愈发看不懂了。
宋时蕴进来后,见宋清远在,先向宋清远福了一礼,“见过父亲。”又看向京兆府尹,“见过府尹大人。”
京兆府尹连声道:“二小姐莫要客气了,我今日过来,是有一件要事,请二小姐帮忙。”
宋时蕴闻言,便问道:“何事?”
“这个……”京兆府尹闻言,却有些犹豫,他看了看一旁的宋清远,“能否请二小姐换个地方说话?”
宋清远哪能看不出来,自己这是被人嫌弃了。
他心里虽然有些无奈和愠怒,还是起身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时蕴,府尹大人,你们先说说话,我稍后再回来。”
京兆府尹见此,干笑一声,对宋清远抱了抱拳。
宋清远微微颔首,便提步走了出去。
目送宋清远走出去,京兆府尹才连忙对宋时蕴招了招手。
宋时蕴提步走到他跟前,“到底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京兆府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下人。
那些下人倒是极有眼色,一个个都退了出去,秋白也跟着离开。
转眼间,正厅里就剩下宋时蕴和京兆府尹两个人。
京兆府尹这才开口,“我今日去过敬家,敬一康敬大人,同我说,他怀疑此事是叶炳义做的,我便又去了一趟叶家……”
他将自己去了敬家和叶家的事情,全部告知宋时蕴。
“叶炳义叶大人同我说,他之所以没去成淮南道,是因为二小姐提前提醒了他,可有此事?”
宋时蕴自然不会否认,“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之前叶首辅帮了我许多,看在叶首辅的份上,我便好意提醒了他一句。”
京兆府尹皱起眉来,“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二小姐已经知道淮南道要出事?”
宋时蕴却摇了摇头,“不是,那个时候,我只以为是叶炳义的命数,他去淮南道会死,但他人不会,但后来,叶大人和张家和离后,来找过我,我重新给他算了一卦,却发现淮南道此行不祥,无论谁去,都是十死无生,也就是那时候,我才让世子爷帮忙,去调查淮南道的一切。”
京兆府尹倒是知道,谢如故关注淮南道的事情。
今日谢如故去京兆府的时候,也曾说过,是宋时蕴算了一卦,淮南道必有大凶。
但他没想到,这件事的前因,居然是这样。
“那二小姐觉得,会是叶炳义将计就计,杀了敬元义吗?”京兆府尹思及此,审视着宋时蕴,试探地问:“敬一康曾说过,有人送给他一封匿名信,内容曾提到过,敬元义若是去淮南道,便会九死一生,敬一康怀疑是叶家人送去的。”
宋时蕴闻言,直言道:“那封信是我让人去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