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讨公道?”
宁国公夫人的话音未落,外面便走进来一个人。
一旁的下人,全部低下头去。
来人,正是宁国公。
宁国公夫人看见自己的丈夫,眼泪就出来了,刚要告状。
宁国公却走到她面前,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
宁国公夫人被打得脸偏向一侧,猛地愣住。
见此,宁国公沉着脸,给旁边的众人,使了个眼色,“都下去!”
一旁的下人,飞快地全部跑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宁国公夫人和宁国公,蒋子英三人。
宁国公这才重新看向宁国公夫人。
拿出一张纸,甩到她的脸上。
“看看,这就是你教育的好儿子!你看看他都做了什么,你还敢去虞国公府讨公道?”
宁国公夫人下意识地伸手,抱住那张纸,拿到面前一看。
她身体不断地哆嗦起来。
“这,这是……”
“这是你儿子的签字画押,他亲口承认的罪名!虞国公带着这张纸,在宫门口堵着我,把这张纸甩到了我的脸上!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子,这就是他做出来的好事!”
宁国公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黑成了墨盒,“据说这签字画押,一式两份,还有一份在虞国公手上,你还想干什么?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宁国公夫人闻言,捧着手中的纸张,不断地颤抖,混乱的脑子,挤出来一些理智,“就,就算这事,是我们子英做得不厚道,但……但虞国公也欺人太甚!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们虞国公府非要把事情做绝!就算有这签字画押又怎么样?这事儿若是传出去,虞秋晚不死也得嫁到我们宁国公府,给子英守寡一辈子!”
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往往是对女子名声更加不利。
对男子而言,最多被人奚落几日,就算了。
她不知道,虞国公府怎么敢把事情做绝的。
就不怕他们传出去吗?
宁国公听见这话,都快气笑了,“虞秋晚已经和平宁侯府大少爷宋思文定下婚约,不日即将完婚!今日,也是宋思文去救了虞秋晚,他不在意这些,你以为你散播出去,便可以拿捏住虞国公府?”
他冷笑一声。
“虞国公说了,但凡这事,传出去一字半句,他便会去陛下面前告御状,告我教子无方!你儿子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拿我们宁国公府的未来和我的名声,去给他陪葬吗?”
宁国公夫人猛地愣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她,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宋,宋思文及时救下了虞秋晚……
会是巧合吗?
不……
一定不是!
宋时蕴……
是宋时蕴!
她就说,她去找宋时蕴的时候,为什么对方不肯见她,为什么要躲出去!
宋时蕴肯定早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让宋思文去及时救下了虞秋晚。
还料定,她找不到蒋子英和宋时蕴,会在平宁侯府纠缠。
故意晾着她,让她在平宁侯府纠缠,给虞国公府拖延时间!
如若……她见到了宋时蕴,或是提前离开了平宁侯府,去其他地方打听蒋子英的下落……
虞国公府都没机会把这件事做绝!
宋时蕴……算得好准!
做得好绝!
……
宋思文和宋时蕴从杨氏的屋子里出来,还有些担忧。
“虞国公这事儿,是不是做得太不留余地了?”宋思文望向宋时蕴,犹豫地开口。
诚然,那么惩罚蒋子英,他自然觉得痛快。
他只是怕,宁国公府不肯善罢甘休,会对虞国公府更加不利。
宋时蕴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地道:“不用担心,宁国公府不敢大肆宣扬,这次的哑巴亏,他们吃定了。”
宋思文闻言,脚步一顿,盯着宋时蕴,不由问道:“时蕴……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宋时蕴扬了一下眉,“为何这样问?”
宋思文抿了一下唇角,“我就是觉得,好像什么都逃不过你这双眼睛……”
他听慎言说过。
慎言来找宋时蕴求助时,宋时蕴便说了,让慎言直接找虞国公府。
还让他们去围追堵截,抓住蒋子英,不要声张,直接送去虞国公府。
宋时蕴好像,已经预见了后面会发生什么。
甚至可以说,现在的结果,是宋时蕴一步步引导出来的。
宋时蕴闻言,淡笑一声,“无论如何,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吗?”
宋思文望着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而后面的一切,就如同宋时蕴所说的一样。
宁国公府那边,迟迟没有什么动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些许亲近的人,知道宁国公府世子爷摔伤了,往后怕是子孙无望,世子位置要换人。
但无人知晓,这件事跟虞国公府有什么关系。
宁国公府如今沉默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去找虞国公府麻烦。
这些消息,传到定国公府后院时,谢如故正站在窗边,看着手中送来的一封密信,他轻笑了一声。
旋即,拿着那张密信,放在旁边的蜡烛火焰上,付之一炬。
同一时间。
宋思文一整晚,坐立不安,等到天亮,瞧见宁国公府依旧没什么动静,他便放下心来。
而在这一日的下午,冯明快马加鞭的,扶棺回京了!
平宁侯府和曲远侯府两边,立即忙活起来。
杨氏一早,带着媒人,先悄悄去虞国公府下了定,准备为两个孩子订下婚约。
但出了点麻烦。
彻底清醒过来的虞秋晚,反而不愿意嫁给宋思文了。
听说她极力反对。
为此宋思文顾不上规矩,又偷偷地跑了一趟虞国公府,亲自见了虞秋晚一面。
杨氏说,宋思文和虞秋晚是单独见了一面的。
具体两个人谈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但很快,就传出来虞秋晚答应了婚事一事。
杨氏这边,便和沔阳郡主乐乐呵呵地,定下了两个人的婚事。
但因为曲远侯府最近有丧事,婚期肯定不能定在近期。
便推迟了一段时间,具体还未定。
下午时分,杨氏和宋清远,便带着三个孩子,一身素缟,赶去了曲远侯府。
宋时蕴和宋家人,一道赶到曲远侯府时,曲远侯府已经来了不少吊唁的亲朋好友。
在一群人里,宋时蕴竟然看见了……谢如故。
谢如故今日穿了一身素色长袍,和往日的明艳并不相同。
但这种素色,却意外的衬他。
衬得他眼角的泪痣,更加亮眼。
即便在人群中,还是能够让人一眼便瞧见。
谢如故跟随定国公一道,似乎是感觉到,有什么人盯着自己。
他转过头来,正好对上宋时蕴的眼神。
宋时蕴来不及躲闪,偷看被抓包了个现场。
她耳尖顿时爬上一抹红痕。
这时候,谢如故却对她偷偷地眨了一下眼睛,眼角的泪痣,都跟着闪了一下。
宋时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跳了两下,有一股异样的感觉。
她皱了一下眉,不受控制的,飞快地偏开头去。
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瞥见她的反应,谢如故弯了弯唇角。
正这时候,定国公却捅了捅他的胳膊。
谢如故转头,便听见自己爹小声地说:“这是在别人的灵堂上,你笑得这样一副浪荡样子,成何体统!”
谢如故:“……”
他怎么就浪荡了?
看着自己那沉着国字脸,一副威武不能屈模样的亲爹,谢如故收敛所有表情,没有说什么。
定国公这才觉得舒服了点。
正好,曲远侯出来,亲自招待他们,将他们和宋家人一并迎了进去。
如今已经出了时玉公主的五七,且曲远侯府是办白事,便没有那么多规矩了。
京城中和曲远侯府平时较为要好一些的人,都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