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伯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望着朦胧的月色,“师弟,这一生怕是到了该告别的时候了。”
公西伯脸色低沉,“师兄,你舍得?你在,我们就还有希望,你走了,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更何况如今的局面,你有何脸面去见师父?”
他知道师兄的打算,御医台必须要有人出来担责,以儆效尤。
这或许是陛下想取代御医台的机会。
这些年呕心沥血才有如今的成就,大战在即,半截身子也入了土,这个节骨眼上夭折,是不是天意?
“只有我出面,才能保住这些年的成果,虽然医术是医治天下人,可若不得法,终究是害人,我能做的就将所有的伤害,减轻到最低,御医台倒了不打紧,里面那么多的大夫,靠这个在上京养家,一旦倒下,不知又多少大夫会失去养养家糊口的门路,最大的便是从御医台出的大夫,行医天下,定会脸上无光,所以,御医台,哪怕是个壳子,我也的让它活着。”公西伯语气坚定,目光忧虑。
公西伯脸色微变,手不自觉的捏成了拳头,师兄,你永远只只知道往前走,却不知回头看看背后的人。
可他也没有办法,现在陛下的意思很明显,撤掉御医台。
“师兄,我们没有其他办法吗?”
“我出面是最好的办法,至于是生是死,在于陛下,以这些年的付出,或许能落个全尸,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将我安置在后山,那边高,我能看见你们,九泉之下,也能安息。”公西伯闭上眼,轻轻的晃动了摇椅,现在的他什么都放下了。
唯有云舒,可他负的人太多,不差女儿一个。
欠他们的,下辈子再还。
“云舒怎么办,难得老天赐来的好的女儿,你舍得?”班伯严眼角生出了雾气,这个女子乖巧聪慧,一句承诺便在藏书阁待了整个秋冬。
可终究没有觅的良人,师兄怎么忍心。
“所以我将她托付给你,护她周全,她若是不想在上京,天下之大,安个家,师弟不难吧?”公西伯忽的笑起来,眼角却挤出了泪花。
班伯严脸上忽的生出了怒气,自责不已,一拳砸在一边的石桌上。
“一定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人是活的,规则是死的。”
公西伯坦然的起身,声音苍老,“规矩是人定的,为的就是天下的道义,我今日舍生取义,也不算对不住师父,这几年,弟子们的脸夜夜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终究是舍不得我这个师父,现在人间需要我,底下的弟子也在等我,是最好的时机,只可惜贾修死在小幺的手...”
“她的性子随你,只是这些年在后院呆着,涉世未深,她才短短的几月,为人处世,与你越来越像,师兄,为了她你也要想个法子出来,不然如何下去面对燕儿?”班伯严似乎抓住了一丝的希望,他说到燕儿的时候,师兄的脸色明显是有变化的。
“燕儿....”公西伯又躺下了,一言不发的看着天上的月色,“燕儿应该会恨我吧,不然也不会离小幺而去。”
“师兄,我们再想想办法,现在去见见大殿下,说不定他有办法,纵然他性子孤傲,可在你面前,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班伯严想到此处,便起身拉起师兄,“明日就是面见陛下的日子,与其走这条路,不如试试另外一条路。”
公西伯拗不过,也舍不得云舒,便起身跟着去了褚王的府邸。
褚王府邸。
独孤褚孤寂的站在狼圈旁,冰狼摇着尾巴站在一旁,想钻下去,却被独孤褚一脚踢开了,“她喜欢的狼,怎能畜生一起。
“王爷,西边昭雪院来人了,今夜是否安排那边过夜?”离川走来问道。
“今夜让她去昭华院侍寝,传信给小将军,他若是半月之内不能让叶昭雪怀上子嗣,约定就作罢。”独孤褚轻笑,这一对小冤种还真是痴情。
“是。”淮安顾虑,此事不是男人说了算吧。
独孤褚眼眸一压,往偏阁昭华院内缓缓的走去,西边的院子是他选的,隔壁就是昭华院,小将军的临时住处,只要小将军稍微露一点马脚,叶昭雪都能发现。
不过,小将军倒是能沉住气。
“今夜酒里下点东西,务必让他们二人能珠胎暗结。”
“是!”离川挠着耳际的发丝,往灵华的方向奔去。
孤独褚走到昭华院,里面的烛灯刚点上,小石榴坐在院子边的树杈上,啃着从班伯堇手里夺来的人参胡萝卜。
“她怎么样?”
小石榴眼神微变,“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好,和花少在书房聊了近一个时辰。”
“说了些什么?”独孤褚靠在月门下,脚往后一踩,好奇她究竟与花少为何能聊一个时辰?今日可没给自己好脸色。
小石榴脸色瞬间绯红,他们在讨论自己与花少的事,“是些家常事,殿下没什么重要的信息。”
独孤褚见她脸色微变,眉心一蹙,“她没有提关于孤的半个字?”
小石榴本就觉得这小萝卜很苦,主子脸色一沉,便觉得更苦了,“是。”
独孤褚不悦的往屋子里走去,心中烦闷,阿褚去哪里都会牵挂他,为何云舒不是。
她明明是那么在乎他。
鼻尖传来一阵香味,他叹气的往后靠,叶昭雪来了,这个女人实在太烦了。
他想云舒的味道。
抬眸看向窗外,离川带着一群婢女端着吃食进了院子,正好与叶昭雪一同进了屋子。
“殿下。”叶昭雪穿着丝薄长裙,里面的胴体若隐若现。
离川低着头,将下人领了出去。
褚王的规矩,行房的日子,四周不能有下人出现,对外宣称是为了安全,对内的值守暗卫都知晓,是为了方便小将军进来代替殿下行房。
“爱妃今日何必如此,下人看了孤会心疼。”独孤褚嘴上说着,可身子依旧未动,甚至阖上双眼。
叶昭雪按照惯例坐下来,将所有的食物,试吃一遍,顺便吃了半樽酒,“殿下,今日的吃食没有问题。”
她厌烦这所谓的规矩,可为了自己的目的,这些事她不在乎,听说她府内的女子,经常被他虐待的生不如死,对她倒是客气了几分,只是每次行房的日子,殿下都会半夜出去,临幸别的女子,接着便有女子三五两日的被送出去。
她仔细的看着独孤褚,危险的脸,诡异的手段,就连在女人这方面也令人发指,可她已经走出了那一步,从此没有了回头路。
只要怀上子嗣,她便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