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上前,“三位长老,此事小事一桩,不必挂心,民女定能让此人再活三年。”
此话一出,那妇人抱住了她的腿,“活菩萨,谢谢!”
云舒对着她道,“今日之后,所有的药你要自己监督,一旦离开那药就算废了,一定仔细照我说的做,我今日之举,押的是自己的名誉,你若是出了差错,别说你的相公,就是我,也会被连累,老妪,你可能做到?”
“我能,我能!”老妇人一听,连忙点头。
在场的人齐齐竖耳恭听,这女子居然有这本事,连长老们犯难的人,她都能接。
云舒走回老者身旁,细细的下针,又从穴位处敷上药丸,将卧榻底下用温和慢灸,所有的药物从肌肤入血脉,又在肚脐处敷上续命的药汁,老者身弱,五脏六腑早已经不能协调,所以喝汤药只会增加他的负担,此法能去疾续命。
在场之人见着这场面纷纷调侃,“这哪是治病,这是腌渍药人啊,哈哈哈哈。”
唯有老妇人站起来,对着底下的人呵斥道,“你们都是一群无能之辈,口出什么狂言,我老头子命在危矣,若是挺不过,还要被你们羞辱!”
“唉,人的寿数本就是定数,老先生一辈子操劳,如今确实不该担这名头。”在座的一位书生站出来,对着下面调侃的人拱手,“老先生一生在私塾,呕心沥血,各位还是积点口德。”
“老先生??他是?”席位上有人问。
“他就是在西院的陆老夫子,一生低调,为学子操劳。”
话音刚落,那浓烈的烟雾也散去,放在已经奄奄一息的老者剧烈咳嗽,将在胸口的老痰咳出来。
在座的皆紧张的盯着老者,就连旁边在治病参赛的大夫也停下了手中动作,紧张的看着老者,一旦老者起身,这赛事的结果也就出来了。
老者缓缓的坐起,摸着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大夫。
“姑娘乃神医圣手,老夫识人无数,姑娘的医术实在可以称之为神,曾有鬼手为我除去心疾,才活了半生,今日又遇姑娘,遇到你们是老夫的福气。”陆老夫子在老妪的搀扶下起身,“今日老妪不懂事,坏了御医台的规矩,老夫本应该心中有愧,可如今却觉得,此番是老夫的造化。”
长老们见他坐起,说话匀称,皆对云舒投去惊叹的目光,云舒缓缓行礼,轻轻一笑。
“鲁长老,今日的魁首,怕是已经出来了。”两位张来齐齐走上台,开始书写。
贾修望着那女子,恶狠狠的看着云舒,她是谁?为何有如此高的医术,此法只有师父才懂。
“她是东齐女子,算不得华炎之人。”场上忽的有人站出来,指着云舒高声道。
在场的人齐齐哗然,“东齐人?”
“可惜了,是个东齐人,东齐人怎么能参加御医台的试典,这规矩上明确写着,只有华炎王朝的大夫才能参加!”
“东气人滚出去!”贾修的人开始大喊。
剩下两位郭长老与苍长老搁置下手中的笔,两人看向云舒,“你是东齐人?”
云舒看向众人,花少从未告诉她,此事她该如何回应。
“御医台魁首,岂能是东齐人!滚出去!”台面上有人丢出手里的东西。
“滚出去!滚出去!”众人齐齐嚷嚷痛斥道。
在远离人群的地方,云觅坐在轿子里,等候底下的人回话,“主子,已经办妥了。”
“好,回去吧,今日告诉贾修,这个情让他记住。”云觅轻柔的脸上滑过一丝精光。
御医台上,云舒看着底下的人让她滚下去,她一时语塞,她确实是东齐人,这点毋庸置疑。
老妪在她面前挡着,“姑娘,你是东齐人?”
她深深的吸气,沉默的回应,花少可从没告知她会有这样的境况,何况她的身份除了花少,独孤褚,根本就无人知晓。
远远的她看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离去,身后的婢女她认得,是云觅的人。
是她,原来云觅已经知道,只等着今日。
场上忽的安静下来,大家都齐齐看向云舒的身后,就连贾修也瞪着眼珠子未敢出声。
她以为是长老开始发言,肩膀上却伸出一只手,厚实的压在肩膀上,她回眸,“师父!”
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公西伯消失了几年,有人说他死了,原来还活着!!”
“公西伯还活着!”
“在世神医还活着!”
公西伯微笑着扬起手示意底下的人安静,云舒紧紧的搀扶着师父,郭长老搬来了椅子。
公西伯缓缓艰难的坐下,两鬓的白发已经梳理整齐。
远处的贾修将手里的匕首捏紧,师父还没死?这些年他藏在了哪里?那本药疾纪还在他手里,师父是要拿回去吗?
公西伯眼神平和,耷拉的眼皮,拉着云舒的手,“有件事,我藏了一辈子,今日是时候说出来了。”
“云舒,是我养在东齐的女儿,她母亲落燕,是我的发妻,后来华炎军备危机,我不得已回了华炎,未能及时回去接她,那时候她已经身怀六甲,为孩儿顺利出来,嫁给东齐人,这是我的女儿,班伯云舒。”说完满脸愧疚的看向云舒。
云舒眉心疑惑,师父是在圆场吗?若她真是师父的女儿,为何不直接将她带走。
她错愕后接着是沉默,脑海里闪过往日的点点滴滴,师父是她爹爹,不可能,师父怎么会是她的爹爹。
可云家确实是苛待她了。
难道这是事实?
眼下是为了夺得魁首,至于其他的,她还不能争辩,师父,是她爹爹?她不相信。
公西伯的出现,扭转了场面,这一届的魁首大家冀心知肚明,云舒却坐在一边,陷入了自我怀疑。
而在远处的贾修见到此等场景,暗自吩咐底下的人,“今日公西伯出现,速速去禀告翊王。”
他需要精炼的杀手,一旦此女子的了魁首,那么拆掉御医台,就难上了几分,翊王说,接下来的几年,华炎王朝与南诏定会正面交锋,到时候运输军备药材物资,组织军医都是巨大的买卖,这项肥差,决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他要靠着翊王这棵大树,将自己抬起来,对面的两个人,必须除掉,哪怕是曾经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