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这是您要的那段时间的监控录像”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调出监控记录并放大到整个屏幕，语气恭敬还带着一分异常明显的颤抖。
监控室内，顾亦川一脸阴沉的站在监控面前，盯着屏幕上那个身影，周身散发着冷气。
修长的手指敲打在桌面上，在安静的监控室里声音异常清晰，好像敲打在屋里所有人的心脏上，让人不由得产生一股窒息感。
所有人心里都不可抑制的冒出一个念头，哪个不怕死的竟敢惹顾少生气。
监控还在播放，顾亦川眼睛直盯着，眼眸像是盯着猎物的狼，泛着凶狠的光。
监控录像刚好播放到的是小少爷拿着水果刀将一块苹果咬进嘴里的一幕。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楚祁举手投足之间却流露出一丝色气，让人心生渴望与毁灭欲，顾亦川眼里眸光一暗，小孩真是不老实。
之后，屏幕上小少爷转了个方向，刚好背对着监控，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最后的一段监控只显示出小少爷进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再之后屏幕上就没有再出现过小少爷的身影。
看完这段监控回放，顾亦川思索一阵，眼里漆黑一片，不能窥见一丝光亮。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收回，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阿祁，小骗子，不会再放过你了。
监控室里一阵阴寒从顾亦川周围蔓延开，让其他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一时间都不敢动弹，生怕被迁怒了。
走出监控室，顾亦川去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仍旧是空无一人的洗手间，安静的吓人。
他发现流理台上放着监控里出现过的水果刀，刀下面压着一张字条，明显得看出来是顾祁的字迹。
“哥，我走了，勿念”
每一个字都仿佛在顾亦川心口划了一刀，血淋淋的，让他痛不欲生。
他伸手握紧了那张字条，力气大得仿佛要将它粉碎一般，眼里的怒火和暴戾交杂，混浊一片，让人无法直视。
他周身缠绕着丝丝染着怒气的寒意，让周遭温度都降了几分，他将那把水果刀拿起来，慢慢打开。
冷光一闪，刀片清晰的映出了那双充斥怒意和暴戾的眼睛，眼眶发红，眸子里的黑几乎与暗夜同色，让人不寒而栗。
拧开水龙头，他将水果刀放在水流下面冲洗，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堪称温柔的抚过泛着冷意的刀片，蓦地，唇角勾出一抹浅笑。
在无声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可怖，若有人在场，怕是要吓得瘫软在地，暗骂一句疯子。
顾亦川当真想要发疯，他用水果刀划过流理台，发出刺耳响声，心里的暴戾不减一分，只有把小孩抓回来，锁起来，好好教训，怕是才能降了他的怒火。
好在没有人看到这一幕，没有人知道声名在外的顾家大少是个渴慕着自己弟弟且控制欲极强的疯子。
片刻之后，顾亦川从走廊尽头走出来，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又是光风霁月的贵公子模样，手里却多了一把染血的水果刀和带着折痕的纸条。
还没走出那条走廊，刚好迎面走来一位侍从，是被管事的推来查看那阵莫名刺耳的噪音的。
“顾少，您的手…”侍从经过，看到顾亦川手上带着血迹，欲言又止的询问着。
顾亦川唇角勾着浅笑，眼里却没一分笑意，只有纯然的黑，吓人得很，可是侍从秉持着敬业的服务态度，不能不顾客人的状况。
见顾亦川没回答，侍从又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无碍”他出口的语气压着难消的怒意和暴戾，唇角的弧度却加深几分。
这是我替阿祁给自己的罚。他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可…阿祁又抛下我了，那我该怎么罚阿祁呢…
侍从冒着冷汗走开了，没再管，脸上分明露出惊悚的表情，这顾家大少看着怎么不太正常…
顾亦川觉得楚祁还是没能原谅他，才会离开，所以那道伤是顾亦川给自己的罚。
只有身体上的痛才能抵消心里的痛，也只有这样，才能消去几分心中的暴戾，让他冷静下来去找到不听话的小少爷。
接到电话一刻不敢耽误匆忙赶来的杨秘书撞见了一脸惊恐从走廊跑出来的侍从，有几分疑惑。
这走廊里有什么怪物不成？
走进那条走廊，看到自家少爷的那一刻，他觉得他突然就理解了那名侍从的感受，甚至是深深地共情了。
在略微昏暗的灯光下显出暗红的血液不断顺着顾亦川的手指滴落，在纯白色的地板上点染出几朵暗红。
而他好像感受不到丝毫疼痛一般，唇角甚至带着笑，眼眸与暗处的黑几乎融为一体，怎么看都透着阴森气息。
手里染血的刀露出锋芒的部分闪着冷光，顾亦川这副模样宛若地狱而来的恶鬼，整个人透着嗜血的气息。
杨秘书咽了一口唾沫，稳住跳动的异常的心脏，小心翼翼的开口，“少爷，是否需要我先帮您处理一下伤口？”
杨秘书秉着恭敬询问的语气，不敢有一丝僭越，生怕被牵连。
电话里只说让他来宴会上善后，没说发生了什么。
如今见到自家少爷这副样子，哪会不明白。少爷从来不会如此失态 ，除非碰上小少爷的事。
“走”
顾亦川回了一个字，冷淡的声音响在安静的走廊，敲击在杨秘书心上一般，让他惴惴不安。
他还是递过去一只纯白手帕，然后执行命令。
顾亦川接过手帕，随意的攥在手里，不多时，手帕几乎被染的全红。
他从宴会厅后门离开，坐上车，仰靠在后座，闭上了黑沉一片的眼眸，安静下来，细细感受着手上的疼，咀嚼着来自心脏处的钝痛。
窒息感笼罩着他，心里阴暗的想法此刻要叫嚣着要冲破心底的牢笼，小少爷在身边时能很好的让他克制自己的暴戾偏执，也正是如此，此刻小少爷的离开又恰恰成了最好的催化剂。
杨秘书忙着善后宴会厅上的事，花费时间周旋在那些权贵之间，用合适的理由遮掩顾亦川的突然离席，并销毁走廊那段监控，将影响降到最低。
宴会上的顾子喻是几乎跟着顾亦川一同出来的，顾亦川找小少爷时他也没闲着，可是他没见到一丝少年的身影。
只以为是顾亦川先一步找到了少年，并避开了自己，杨秘书此刻的到来，让他认为，是顾亦川急着带走小少爷不让少年和自己见面。
想到以前自己和少年相处的种种，顾子喻认定是少年是想见自己的只是被顾亦川拦住了。
而此刻甚至被直接提前带走，顾亦川还费一番周折让杨秘书善后。
顾子喻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隐在暗处的丹凤眼里没一丝笑意，清冷的意味顿时显露无疑。
拿着杯子的手指修长与透明的酒液映衬着显出冷意，心里不知想到什么，抓着杯子的手猛然收紧，几乎要把杯子捏碎一般。
美人不笑的时候是极冷的，眼底尽是寒意，没有哪个不怕死的敢上来和他交谈，除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