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嫔有孕的事情在后宫瞬间就炸开了锅,也不知昨夜各宫的嫔妃究竟睡得好不好,总之林菀是失眠了。
这可不大妙啊……
这敬嫔往日看着半分都不出挑的模样,没想到竟会是第一个传出好消息来的。
翌日一大早,林菀心中揣着事情,索性就直接起身洗漱了。
“小主,如今咱们可怎么办啊……”
翠枝急得都快要哭了。
眼见着在自家小主获封的前夕,竟半路杀出个陈咬金来。
眼下皇上的注意已经全在重华宫那头了,若是时间一长,就给忘了可怎么办?
那小主这一刀可不是白挨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林菀决定还是先去探听一番消息比较好。
也不知道为何,昨日听桂喜传来的消息,再结合敬嫔这近日来有些不大正常的举动,林菀总觉得这事儿恐怕没这么简单。
太医诊出来的是两个月的身孕,既如此,那么便是在南巡之前就已经怀上了。
可这么长的时间以来,缘何就没有一个太医诊出来呢?
这消息曝出的时间,就很耐人寻味啊……
敬嫔如今最忌惮的应当是淑妃,若是她有意瞒着身孕,那也应该在南巡的途中寻机会告诉弘景帝吧?
若换做是自己,定然是会想法子尽早离开淑妃的重华宫才好。
眼下刚回宫就被诊出来,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事儿吗?
林菀胡思乱想着,又稀里糊涂地喝了翠枝端上来的药汤,这才整了整衣衫站起身。
“走,咱们去怡华宫请安。”
今日,定然会十分热闹的。
……
当林菀扶着翠枝的手来到怡华宫之时,果然见平日里到得晚的那几个嫔妃竟已经等在了殿门外。
——果然大家都坐不住了呢!
林菀在心中想着,又转头看了周常在一眼,见她对自己的到来依旧忽略不计,只蹲身行了个礼,倒是颇有些礼数的模样。
林菀心中不禁为她竖了个大拇指。
前些时日,周常在被自己狠狠地摆了一道,原本以为她们二人自此就算是撕破了脸。
可没想到这周常在竟这般沉得住气——倒是个能忍的。
过了一会儿,霜华将一众人引进了殿内坐定,敬嫔这才跟着淑妃姗姗来迟。
林菀看着眼前这一幕,就好像恍惚间回到了自己头一次请安的那日。
当时自己的注意力全在那张扬肆意的淑妃身上,可今日,当她们二人一进殿之时,众人的目光皆落在了淑妃身后的敬嫔身上。
坐在上首的德妃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免了她的礼,林菀这才抬眼看向坐在自己正对面的敬嫔。
却见她虽说面上露着喜色,可总觉得有些不大自在,一双手都不知该往何处放。
相比起原先的那般落落大方,眼前这个敬嫔倒是多少有些扭捏了。
林菀一边听着耳边个嫔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瞄了瞄敬嫔的肚子。
眼下只有两个月,定然还是没有显怀的。
可她却忽然就换上了一件宽松的衣裳,就好像有意在遮掩些什么一般。
总之……处处都有些不对劲。
德妃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闹得心意烦乱,只留她们在殿内聊了一盏茶的时间就直接散了场。
林菀想着一会儿宋时要来请平安脉,带着翠枝脚步甚快地朝着秋棠宫而去。
可当她们走到半路的时候,却忽然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敬嫔堵了个正着。
“妹妹今日也去慈宁宫吗?咱们一块儿吧。”
敬嫔上来就挽住了林菀的胳膊,一副亲昵无间的模样。
林菀眼下巴不得离她远远的,却又动弹不得,只得笑了笑:“敬嫔娘娘,今日我不去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快快放开我,莫想耍什么花招。
可敬嫔却压根不理会林菀话中的深意,依旧挽着她往前走。
“无妨,那咱们先走着,一会儿我再往南边去。”
“……”
林菀看着这古怪的敬嫔,忍了许久才忍住没有直接将胳膊抽出来。
好在她到了前边的宫道上,果然就一个转弯去了通往慈宁宫的方向。
翠枝有些心有余悸地追了上来扶着林菀,“小主,这敬嫔娘娘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转变,就连她都看出来了,着实是有些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
林菀摇了摇头,“莫要理会了,这些时日,咱们还得离远些。”
在这个当口惹火上身,可着实是太不划算了!
……
当二人回到秋棠宫之后,宋时果然已经等在了殿内。
林菀看了看那些院中洒扫的太监,领着宋时就进了内殿,还将屋门给关了起来。
宋时照例跪在软垫上,不紧不慢地从药箱中拿出臂搁放在桌上。
号脉完毕,他忽然开口问道:“小主昨日睡得……可还舒坦?”
林菀听了这话,忍不住乜了他一眼。
好你个宋时,竟还试探起她来了……
林菀顺势往椅背上一靠,随口说道:“舒坦怎么说?不舒坦……又怎么说?”
宋时将臂搁收好后,这才看了林菀一眼,开口道:“小主,微臣想着您或许有话要问,今日便……悄悄看了看敬嫔的脉案。”
林菀勾唇笑了笑,这宋时哪里都好,就是有的时候太过于聪明。
将自己的心思猜得一点不错就罢了,胆子还大。
敢在德妃眼皮子底下将自己的避孕药换了,眼下又去偷看敬嫔的脉案。
这人若是搁在前朝,定然是个奸臣!
只不过眼下,在这秋棠宫中关起门来,便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了。
林菀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用下巴努了努对面的那张椅子,“坐吧。”
宋时半点不含糊,撩了袍子就坐下,而后等着林菀问话,一副乖巧至极的模样。
“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做了,那就说说看,究竟看出了什么门道来。”
宋时闻言,这才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递给林菀。
“这是微臣抄录的一份药方,小主请过目。”
林菀是识得中药材的,对各种古方也颇有些研究。
她接过看了看,却好似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这药方有何不妥?”
这不就是普通的安胎药吗?
可宋时却摇了摇头,“里头,少了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