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绷着脸,面无表情,扭头对着厨房里喊了一声:“妈。”
几秒后,妲己女士戴着隔热手套,端着她精心做出来的橘子蛋糕,不高兴地白了商彻一眼:“你别喊这么大声,行不行?你妈咪我耳朵不聋。”
商彻指着桌子对面那对小情侣:“他们俩欺负你儿子。”
“知道了。”
妲己女士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迫不及待脱下手套,从口袋摸出手机,对着蛋糕疯狂拍照。
主打一个无视。
“哈哈哈哈……”
商渺窝在椅子上,脚踩着椅子边边,她抱着膝盖,笑得前仰后合。
商彻:“……我回学校了。”
他拎着车钥匙,冷漠地朝着玄关口走,背后三人说说笑笑,无一人挽留。
-
下午有节英语课。
徐青橘午休醒来时,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她睡前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充电了,徐青橘拿起手机看了眼,好多条未读消息。
她加的群聊很多,有学生会的大群和小群,社团的大群,中文系班长群,班级群,导员建的群……零零散散一大堆,有用的消息没有几条。
她划了划,划到后面看见了陈婷的消息。
陈婷就发了个一张截图,上面是她的假条。
徐青橘默了默,回了个“OK”。
陈婷性格要强又骄傲,昨天晚上丢了那么大的人,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回学校了。
英语课老师是一个短发女人,穿着一身职业装,脸颊有些尖,看上去干练又沉稳。
她的课堂是所有课里面纪律最好的一节课。
原因无他,英语老师无差别提问所有人。
一节课能叫起来二十多个人。
徐青橘,姜乐和林书意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教室。
她们习惯性坐在倒数第二排,徐青橘才放下课本,旁边又多了个人。
淡淡的薄荷味弥漫着她的呼吸之间,不用考虑,也知道旁边坐的人是谁。
“徐青橘。”
商彻今天换了件雾霾蓝色的运动外套,衬得皮肤冷白,五官深邃精致,帅得一塌糊涂。
他懒洋洋拿着一本书,支着下颚,带着秋后算账的意味:“解释解释你那个网名呗。”
徐青橘舔了下唇,她不自在道:“我换个网名怎么了?”
“没怎么。”商彻意味深长道,“我就是想说,你追人的套路太烂了。”
徐青橘一惊,差点咬到舌头:“你是觉得我在追你吗?”
她看上去像是真的受到了惊吓,眼睛都瞪圆了。
商彻啧了声:“难道你没有吗?”
“天地良心。”徐青橘举起三根手指,“你和我的理想型一点都不一样。”
商彻似乎是不信,垂着眼皮,手里转着黑笔。
“那你说说你的理想型,让我听听。”
徐青橘深吸一口气,认真道:“丑的,穷的,脾气差一点。”
商彻翘起唇角:“你还挺会扯啊。”
“我没扯,我认真的。”徐青橘解释道,“因为我知道我未来会很穷,所以他穷一点,我们才能门当户对。我的脾气很差,他的脾气也差,这样半斤对八两,谁也不欠谁。”
“更何况……”她沉默了下,说,“我一直都不太喜欢很好看的东西。”
很好看的东西,喜欢的人很多。
即使她得到了,也不一定能守住,觊觎的人太多了。
她需要安全感。
所以找一个丑一点的,可以更放心。
商彻一开始还不信,后来唇边那点儿笑意渐渐消失。
他沉默着,问:“那你那个网名是什么意思?”
徐青橘察觉到他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习惯性地笑着说:“陆小果和菠萝吹雪不是好兄弟吗?所以咱俩也是。”
商彻盯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徐青橘莫名感觉到了一点儿压力,然后听见他说:“我兄弟姐妹挺多的,不缺你这一个。”
“哦。”徐青橘翻开课本,拿着黑笔在短文上随便圈了个字,“那我们还可以当普通同学。”
她这句话落下,商彻直接沉默了,半晌笑了一声,尾音带着些冷嘲,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谁。
这时,周时逸正好拿着课本,从后门走过来,在商彻身边问了句:“我的彻,你怎么连个位置都没有给我留?”
商彻现在坐的位置正是最边上的位置。
他拿着课本站起来,说:“你少哔哔赖赖,第一排不是还有位置吗?”
商彻走在前面,周时逸跟在后面,继续哔哔赖赖:“兄弟,你知道这节是什么课吗?”
“英语课!老师可能提问了,坐第一排不是找死吗?”
商彻斜了他一眼:“有我在,你怕什么?”
他们俩的聊天声断断续续地落进徐青橘的耳朵里,随着距离越来越远,也就听不见了。
徐青橘抿着唇,深呼吸几秒。
这是她的大招,每次心情有波动时,深呼吸几下,氧气到了身体里,仿佛就有了勇气。
她可以平静地面对任何事情。
旁边的姜乐神神秘秘凑过来,眼神带着八卦的光芒:“你真不喜欢少爷吗?”
徐青橘翻了一页课本:“不喜欢。”
姜乐欲言又止,最后摸摸头:“好吧。”
-
前面第一排。
商大少爷一坐下去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周时逸回了下头,隔着几大排的距离,看着徐青橘。
他凑近商彻问:“你跟班长吵架了?”
商彻冷漠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随即,像是嫌弃周时逸太烦了一样,转过脑袋,背对着他趴着。
周时逸压根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
他还一门心思想帮自己的兄弟解决情感上的烦恼。
“哎呀,班长是女生,你得让着她,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你多哄哄她,多道歉不就行了吗?”
商彻猛地直起身子,漆黑的眼静静地盯着周时逸。
周时逸被他那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怎么了?”
商彻:“我和她没吵架,而且我和她只是普通同学关系,我为什么要去哄她?”
周时逸顿住,“你不喜欢班长吗?”
“不喜欢。”
商彻冷冷丢出这三个字,又继续趴在桌子上。
周时逸盯着他的后脑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