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段话说得很不留情面。
副校长面色微变，随即又平静下来。
他拧开玻璃杯，里面似乎是刚泡了茶叶，碧绿的茶叶在玻璃杯里起伏着。
他淡淡开口：“陈老师，你还是太年轻了，谁对谁错都分不清吗？”
轻描淡写一句话。
辅导员猛地顿住。
她都三十岁了，不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怎么可能连副校长的言外之意都听不懂？
谁对谁错重要吗？
不重要，最后的盖棺定论才重要。
他就是想把罪名按在徐青橘身上。
见辅导员不再说话，副校长满意地点了下头，然后再次看向徐青橘：“这位同学，你觉得我刚刚说的话对不对？”
徐青橘沉默。
副校长继续说：“其实这件事可大可小，你只要愿意低个头道个歉，什么事都没有。”
这慷慨的语气，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大善事。
徐青橘目光嘲讽。
陈梦佳却跳出来说：“李叔叔，这也太便宜她了，她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应该严肃处理她，退学都是轻的。”
“佳佳。”陈然倏然喊住她，温热的掌心轻轻拍了拍陈梦佳的手背，似是在抚慰她，“别激动，你李叔叔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副校长顿了下，目光冷下来，“陈老师，咱们学校发生打架斗殴该怎么处理？”
辅导员张了张唇，脸色苍白：“影响不严重的话，给予处分。”
副校长说：“那影响严重呢？”
“看严重情况……劝退或者开除。”辅导员说完，脸色愈发难看。
她之前还以为是这就是一场误会，解释清楚了就皆大欢喜。
可现在才发现，对方压根就是来找事的。
副校长沉了声音：“徐同学，陈梦佳同学伤情严重，身体和心理都遭到了极度的摧残，你是打算自己走呢还是直接被学校开除？”
徐青橘依然没有开口，过了很久，她才说：“我都不接受。”
陈冉原本坐在沙发上，低头打量自己新买的翡翠镯子，听见这句话，她才稍微抬起了头，看了徐青橘一眼。
这个女孩一进门时，她只是潦草地瞥了一眼，如今才看清楚了一些。
就这么一眼，她心跳忽然变得很快。
因为她竟然觉得这个女孩的眉眼有些熟悉。
她的眉眼毫无疑问，十分精致。眉骨凸出，比一般女生的五官更加深邃，看上去清清冷冷。
所以……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陈冉脑子转了一圈，始终没有想出答案。
副校长见徐青橘软硬不吃的样子，沉了脸色：“这可由不得你。”
辅导员的胳膊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开口，最后又停顿住。
徐青橘瞥见副校长那张布满橘皮的脸，顿了顿，侧过脸去。
她的嫌弃摆在了脸上，似乎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对自己眼睛的伤害。
副校长混了这么多年，自然看出来了徐青橘的不喜。
他恼羞成怒，狠狠拍了拍桌子：“自己主动退学还是直接开除档案？你自己选。”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一共响了三声。
门外的人之后没有再敲，极有礼貌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