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鬼域常年不透光的天因为阵法原因动荡,乌云之中,微微漏出一道光,很细一道,如同神明误洒的金粉,洋洋洒洒地照在一小块地方。
这在鬼界也算是奇观了,鬼市因为这件事轰动起来,不少鬼都去凑热闹,来看看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观。
老板娘坐在苏汐床榻旁,没忍住啧啧道:“你家那个,灵力挺强啊,昨天那势头,我看都要超过你了。”
苏汐阖眸,一副倦怠的样子,墨发长而细,凌乱又随意地散在榻子上,没有搭理她。
“啧啧。”看到苏汐这个样子,老板娘强忍住吐槽的心思:“我说真的,假以时日,按照他这个势头,必然是要超过你的。”
苏汐似乎压根不在意,又或者意料之中,反正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老板娘。
老板娘:……
视线扫过榻子上的美人,老板娘摇摇头。
毕竟是清晨,时辰还早。
美人躺在榻子上,怕是有洁癖,被铺被放在旁边的木制台子上,身上盖了一件红色的婚服。
婚服是谁的,不言而喻。
说到这儿,老板娘没忍住伸手偷偷摸了一把。
嘶……
手感丝滑柔顺,花纹精致繁杂,那得是上好的丝绸,也不知道要绣多久啊!
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过的!
这两个人什么机缘?还能拾到这种东西?
但婚服自然是不够大的,何况它又丝滑,稍微一动,就能露出白皙的肌肤。
老板娘的视线从苏汐锁骨上的牙印扫到脖颈处的吻痕。
苏汐不搭理她,并不妨碍她说话啊!
“昨天爽吗,我的苏大小姐,嗯?”眼里带了些八卦之火,老板娘笑:“昨日被伺候的满意吗?”
苏汐这才抬眸扫了一眼老板娘。
“嗐,你得感谢我的信不是。”老板娘双手一拍:“没有我,你哪儿来的这么舒服的一夜嗯?”
倒还蹬鼻子上脸了?
苏汐轻嗤:“呵。”
“不过我说真的……”眼里带些色眯眯的光,老板娘伸出爪子碰了碰苏汐锁骨处的咬痕:“这家伙占有欲挺强啊……我一开始还真没看出来。”
“现在看来,也就表面瞧着乖巧,实则是个黑心肝啊!”
昨天那个灵气波动,她在隔壁都能感觉到。
带着这么凌厉的杀意的灵力。
少见。
通常灵力越强的人,越能控制好自己的心性,不会轻易带上个人情绪。
比如苏有择,永远都是那一副温润如水心怀天下的样子。
比如说苏汐,她就从来没见过什么事情能激起她的大幅度情绪波动。
再比如她们族那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族长,天天跟个死木头似的杵在那,一双眸子古井无波,不知道的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呢。
那双“咸猪手”在苏汐冷冷地目光看过来时非常识好歹地收回去了。
“哈……”拍拍手,老板娘笑得贼兮兮地:“你跟我说说,你从哪儿找来这种人的?”
“给我也找一个呗?”老板娘眨眨眼。
“他快回来了。”苏汐这才开口,说得老板娘一僵。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带苏汐来的花楼,若是裴寻真的要找她麻烦,也能说得过去。
脸垮下来,老板娘瞪了苏汐一眼:“得,嫌我打扰你们了是吧?”
“啧啧啧。”老板娘起身要走,结果没走两步又转回来:“我说真的,从哪儿找来的?年少气盛精力旺盛啧啧,长得也好,灵力也不错,考虑考虑给我来一个呗?”
上床似狼狗,下床小奶狗。
嗯嗯,她很满意。
苏汐这才勾了勾唇,“好意”地提醒她:“圣女,禁欲。”
老板娘:……
不准我吃肉,还不准我看看抱抱过过瘾了是吧!
这天没办法聊了,老板娘转身就要走,结果正好碰上进来的裴寻。
他端着水,不用想都知道是来伺候他家大小姐的。
娇气!惯的!
懒成这个样子都有人要,可恶啊!
气呼呼地要走,走之前还偷偷瞄了一眼裴寻,看看对方有没有想要对她“动手”的念头。
一开始这人闯进花楼,灵力爆发的时候,老板娘内心其实有点慌的,当时她心想:完蛋,玩大了!
争风吃醋没看到,马上就要看到人命现场了!
结果最后,啥她都没看到。
好吧好吧,人家晚上房内的争风吃醋,也不是她能知道的,不闹出人命……哦不,鬼命就行。
不过她这一眼扫过去,却发现裴寻压根没有在意她。
满眼都是他家大小姐。
好的呢——真会调教。
一个晚上就被顺好毛了。
她都不知道要不要夸苏汐一句“驯夫有方”了呢?
嘿,好像苏汐没承认裴寻的地位吧。
得,还不是“夫”。
八卦心起,老板娘伸手施法,偷偷带了两个人的发丝。
苏汐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但是并没有阻止她。
老板娘带着这两根发丝回去,打算测一测。
她们族有一种缘法,可以测出两个人的缘和分。
毕竟有些人,有缘无分,颇为无奈可惜。
抱着八卦的心思去的,法术一施,就看见两天凭空出来的线相互纠缠,然后……
“我靠!”
看着两条线绕着她的手指分开,红线先行,老板娘没忍住爆粗口:“他妈的分开的因果里为什么有我?”
“苏汐——你他妈的甩人还要拿我当工具人是吧!”
兜兜转转一大圈,两条线又纠缠交错。
老板娘:……
她本想看到尽头,然而后面两条线突然消失,炸开,留下零零散散的光芒,往地下落去。
老板娘又被反噬了。
老板娘:真……
奶奶的,她一共就给两人测了三次,两次命相,一次姻缘,一共三次都反噬是吧!
这两个人是把天道绑在身上玩吗?稍微测一下就是窥探天道?
真他妈的*了。
老板娘转身就要去找苏汐算账——别把她当工具人!她可受不起灵力攻击!
老板娘伸手推开门。
苏汐正慵懒地卧在梳妆台前的小榻上,裴寻在给他梳发。
乌黑而柔顺的发丝穿过少年的白皙修长指尖,带着她身上一贯的冷香。
裴寻眉目认真,近乎虔诚而又小心地给她梳发。
老板娘:……
抱歉,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