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春被安夏从城郊救回来了以后,直接回了葫芦村,将她额头上的伤处理好了以后,又让安春不要害怕,不管任何人过来问,都别提起城郊的事情,就说是在家中摔了一跤。
至于天香楼,周氏也知道出事了,早就和天香楼的伙计都说好了。
翌日,任老爷带着管家和家丁到天香楼的时候,安夏和安春都在。
周氏见任老爷一行人来势汹汹却也并不害怕,面无表情的问,“几位是要是用膳的吗?”
任老爷睥睨着周氏,不耐烦的问道,“你们天香楼的大东家呢?让她出来见我,不然我就进去了。”
周氏知道,这事在外边嚷嚷开了怕是对安春的名声不好,所以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无论几位找我们大东家有什么事情,都先进去吧。”
反正,这个时辰午饭的饭点正好也已经过了,天香楼没有几个客人了。
任老爷一甩衣摆,脸色十分不善的去了天香楼,伙计把他们带到了人少的雅间。
过了没多久,安春和安夏一起过来了。
任老爷十分不屑的看了两姐妹一眼,“昨日我儿应该是来找这天香楼的大东家了,如今这大东家已经回了天香楼,我儿却不知在何处,大东家可否告知?”
此刻的安春心如擂鼓,紧张的很,但是想到昨日安夏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您是?”
任老爷气不打一处来,他在云水镇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个乡下的烧火丫头居然不认识他。
气得他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我是任安义他爹,他你总归认识的吧?”
安春淡然道,“认识,从前任公子经常赏光过来天香楼吃饭,不过近日却没怎么过来了。”
“他昨天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任老爷眼神凶狠的看着安春道。
安春平静的看着任老爷道,“昨日任公子确实没有来天香楼。”
“你......”任老爷一时语塞,气得用手指着安春。
红莲和两个暗卫,此时已经站在安春和安夏两姐妹的身旁了,若是这姓任的不长眼,试图做伤害这两姐妹的事情,那他就可以去和他那死鬼儿子作伴了。
安夏看不得任老爷这副做派,毕竟他生而不教,才能养出任安义那么个畜生。
“任老爷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和我姐姐就不奉陪了,毕竟一会还要做生意。”
任老爷见任安义确实不在这里,而且安夏又下了逐客令,他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想着还是先派人去找一找自己的儿子。
但是才起身,家里的家丁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了,天香楼的伙计拉都拉不住。
他在天香楼的一楼大厅内一顿叫嚷,“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那家丁的声音里带着恐慌和害怕,还有一丝哭腔。
任老爷在安夏这里受了气,朝着家丁一通狂吼道,“号什么丧呢?有什么事情慢点说。”
那家丁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老爷,少爷找到了。”
任老爷脸上一喜,“这不是好事吗?什么叫做不好了?我看你是皮痒了。”
那家丁低着头,“老爷,少爷是被人抬......抬回来的。”
任老爷一听,还以为任安义受伤了,三步并作两步走。
“那个逆子他又受伤了?请大夫看了吗?”
家丁摇头,“老爷,您要节哀啊!少爷昨日去外面游玩,马车不当心翻了,他和咱们家护院一起摔出了马车,流血后引来了野兽,如今被撕扯的面目全非了。”
任老爷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当即便双腿一软,若不是管家扶的比较快,他必然跌倒在地。
他面如死灰,不相信的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搞错了,既然是面目全非,你们怎么知道是少爷的?”
家丁神色为难又害怕,“老爷,少爷的容貌还能辨出来一些,而且他腰间的玉佩也是您送给他的那块,万万不会有错的。”
家丁的这句万万不会有错,让任老爷心里那点微末的希望彻底破裂了。
他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没有了理智,双眼通红的朝着安春扑过去。
“是你害死了我儿子对不对?是你!”张牙舞爪,神色恐怖。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的安春,听到任安义被野兽撕扯的面目全非以后,又开始害怕。
倒是安夏,一脸神色如常的抓住了试图掌掴安春的任老爷的手腕。
她冷声道,“我念你丧子,不跟你计较,但你若是再在这里撒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任老爷感受到了手腕处的剧痛,勉强清醒过来。
他看着安春和安夏两姐妹威胁道,“若是被我查出来,这事和你们有关,我绝对让你们不得好死,你们等着。”
安夏仰着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任老爷大可去查便是。”
她很自信,按照鲜有的查案手段来说,任安义的死,只能是死于意外。
任老爷带着家丁走了。
回到家便见任夫人哭晕死过去了,其他的小妾表面上假模假样的抹着眼泪,心里却在幸灾乐祸,毕竟大夫人的儿子死了,她又人老珠黄了,机会都是她们这些年轻人的了。
任老爷平日里对这些小妾是很放纵的,但是一回来看到小妾们假模假式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毕竟,现在在棺材里躺着的是他的独子。
他冲上去,给了几个哭的最假的小妾几脚窝心脚,踹的几人吐了血以后才作罢。
还有一个小妾,才查出来有身孕,还没来得及和任老爷说,而且大夫说了大概率是个儿子。
眼下,弟子已死,她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脸上的欣喜之色怎么都掩盖不住。
所以,她挨的踹是最重的,当即便见红了。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以后,灵堂里恢复了平静。
任老爷呆呆的跪坐在地上,根本无心管那个小妾是否流产的事情。
他如行尸走肉般的问任真真,“昨日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和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