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吴妈妈的话,本还气恼的心绪,渐缓下来,是啊,圣人为因,凡人为果,可世人皆在这因果之中,李东煦,徐姗,许珊,就连古神延维也裹进因果之中不能自拔;
我微微叹息道:
“您说得极为有理,人生在世几十年,一命二运三本事,三者占其二,便可一生顺遂。”
“姑娘是三者皆占,可不只是顺遂,要幸福美满,与大少爷携手共度的。”
在马车上与吴妈妈闲话了几句,心情好了不少,这脑子也清明了许多,重新又想着我谋划的细微之处,是否有错漏……
忽得,眉心一紧,便觉马车已停,忙出声问毛时可是到了工部;
毛时应是,我立马命他去寻刚刚与他说话的那个衙役,让他去找汪典,那衙役定是会告知他汪典自他离去后的一切;
果然,毛时速去速回,与我想的一般;
我命毛时驾车去汪家;
吴妈妈问道:
“姑娘,您要亲自去汪家要人?”
“对,我想了一圈,竟忘了一个人,汪家的二老爷,不是他让汪典休妻吗?那就让他尝尝后悔药无处寻滋味。”
当毛时禀我汪家到了时,我并没有下马车,只让他去叫门,并叮嘱他,只说找汪家大少夫人,若是个懂事的,去寻家主最好,若是个势利的,定是会告诉他,汪家没有大少夫人了,已被大少爷休了;
果然,还真被我说中了,这门房啊,都是些势利眼,人走茶就凉,一副嫌弃的样子,几句话把毛时给打发;
毛时回来禀我,我声音颇高,淡淡的说了声去工部,毛时上车,正欲驾车走,另一个门房小厮却是极有眼利件的跑过来问了一声:
“您慢行,敢问您是自何处而来?是何人来寻大少夫人?”
毛时声音清冷,极为轻蔑的说道:
“记好了,我是户部右侍郎李东煦李大人的长随,是来自李府,现在马车中安坐的是户部尚书府的许六小姐,皇上亲封的妙蕊小姐,本想今日来接自家妹妹回新府安宅相聚,却不想汪家竟如此对待李家小姐。”
那个小厮自听得毛时的话,就已唤另一个人去通报了,见毛时要走,便阻道:
“哎呀,您别走,是奴才们眼拙了,大少爷还未归家,不过,家中二老爷在的,奴才已打发人去请了。”
我在车里没发话,毛时便与他啰嗦了几句:
“哼,没必要了,刚刚不是已说明了嘛,咱们小姐被休了,那还留人做甚,速速闪开。”
“别,别啊,主家之事,奴才们怎会知晓,许是有些误会呢。”
“误会?休妻还能有什么误会,哼,满口胡言,让开。”
此时汪家大门打开,我听得有个中年男人高声唤着:
“可是李大人的家人来了?听说妙蕊小姐也来了?真是汪家之荣幸啊!”
来得正好,想必来人便是汪家二老爷了,就是要让他看到听到,我清了清嗓子,冷声道:
“毛时,啰嗦什么,快走,去工部,我倒是要问问汪大人,李家女做了何事能让他一纸休书休弃了,今日我若不来,竟还不得知呢,好啊,汪大人好得很呢。”
毛时得了我的话,便扬起马鞭,高喝一声,直接启了马车;
马车扬尘,车轮滚动,却还能听到汪家二老爷的高喊声和小厮的喊声;
我勾起唇角,嘲讽浅笑:
“呵,妥了,他们马上就能跟着去工部,咱们到了,要等着他们能看到初冬上了咱们的马车再行,引着他们去柳氏的小院子。”
吴妈妈点头应是,驾车的毛时也同时应着声;
工部大门外,初冬正焦急的东张西望找我们的马车呢,见马车来了,就跑过来,毛时出声喝住;
待马车停稳,毛时下车,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见没有马车跟上来,便对初冬说了几句话,才慢悠悠的往工部大门而去,寻那个他已算是相熟的衙役了。
须臾,我便听到毛时在马车外低声说道:
“姑娘,汪家的马车刚跟上来。”
马上就高声禀告:
“许六姑娘,奴才刚打听过,汪大人不在工部,是同这个丫环走的,且这个丫环说,她是小姐身边伺候之人,她知道小姐身在何处,奴才带她过来与您说话。”
我打起车窗帘,初冬极为卖力的哭喊道:
“这位小姐,您是来寻大少夫人的吗?您快发发善心吧,大少夫人要被欺负死了。”
“上车,带我去。”
我清冷的说了一句,便放下了车窗帘,吴妈妈打起车帘,初冬立马就上了马车;
毛时跳上马车架,便低声道:
“刚刚好,汪家马车应是能看到一切的。”
一声高喝‘驾’马儿快跑,马蹄声与车轮声混在一起,响彻热闹的街市中;
我询问着初冬,自与汪典离开后的详细情况;
初冬把柳氏如此作践她们主仆的种种全都说给了汪典听,在近巷口时,遇到了映雪,二人更是哭得惨惜惜的,映雪只说自己是巷子里的邻居,刚又听到柳氏在骂李涵慧,好似打她了,便去看看,没见着初冬,出来寻她,正巧碰上;
初冬闻言就大哭起来,可是把汪典气得不行;
当进了柳氏的小院,便看到被我扮着惨状的李涵慧,正斜靠坐在屋门槛上哭;
柳氏见汪典来了,也没什么好脸色,直骂他是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把人都休了,还跑过来,是想看李涵慧有多惨吗?
汪典与之分辨,可一个男子又是读书为官之人,哪里是个泼妇的对手,一来二去竟被柳氏怼得没话了;
柳氏的小院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初冬在人群中看到了桃霜,得了桃霜一个眼色,便悄眯眯的溜出了柳氏的小院子;
桃霜带着初冬出了巷子,初冬往工部而来,桃霜则去寻人了;
我听得淡淡一笑,点了点头,便已心中有了计较;
当马车来到柳氏的小院门前,我下了马车便看到这人可是真不少,田妈妈厉害得紧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高喊着:
“哎呀,快看,来了个仙女一般的小姐,不会也是来看热闹的吧。”
我都有些憋不住笑了,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高喊之人,田妈妈,这身打扮可是如市井民妇一般无二啊!
吴妈妈冷着一张脸,在我身前,毛时那高大的身躯一杵,人群立马就让开了柳氏家的院门;
当我们进了柳氏的院子,眼前便是李涵慧还是坐在屋门槛上,而汪典则是坐在院中的小凳子上,还有一个妇人,面容较好,与李涵慧有七分相似,不用想一看便知是柳氏了,正掐着腰立在院中央;
自田妈妈在人群高喊那一声,院中已然没了动静,都看向院门;
我冷着一张脸,环视了一圈三人,便将目光定于李涵慧的身上,颇为吃惊的看着她,惊呼道:
“慧儿?你是慧儿吗?怎会如此模样?你这个样子要是被你兄长见到,还不要心疼死了。”
一面说着话,一面急行几步来到李涵慧身前,挡住了其他人的目光;
“这位小姐,您刚说兄长?是家兄李东煦吗?还是二哥李南贵?不,定是长兄的,二嫂子慧儿是见过的。”
我轻轻抚着李涵慧的头,轻声道:
“是你嫡亲哥哥李东煦想你了,他进京多日,未曾见到你,甚是想念……”
“你们是谁啊?是李家人?李东煦的媳妇不是死了吗?”
这个尖锐的声音出自柳氏之口;
我都不用想,吴妈妈定是要打她的;
果然,‘啊’的一声惨叫,我轻转头,微一吃惊,居然是毛时动得脚;
柳氏被踹翻在地,手捂着肚子,嘴里都吐血了;
我冷眼看着,暗叹这毛时是下了狠劲的,他身上的功夫不弱,这一脚没直接要了柳氏的命,也算是毛时脚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