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徐宅便听得崔婆子告知,一早徐家村的村长来寻父母去徐家坐客,说是家中有喜事。
我与李东煦只得回转,马车刚了仁义巷口,便见保贵架车迎面而来;
“二黑,车上是何人?可是大少爷或是大少夫人?”
“都在,刚从亲家老爷家中出来,要回家呢。”
马车停稳,李东煦打车帘,保贵至马车前,低声道:
“大少爷,奴才是从徐家村而来,二少爷在徐家村呢;今日村长家的二儿媳有孕,本请了亲家老爷和夫人过去吃酒;有个赵氏闹了起来,着实无法便把二少爷请去了,现下那赵氏就是要见大少夫人;奴才是自做主张回来的,二少爷可是没发话,奴才瞧着二少爷和村长、族长似是与那赵氏说不通得。”
李东煦眸光一沉,我自他身后探出头来,柔声道:
“煦哥,去瞅瞅吧,这徐家村可是徐姗的,保贵无错,怕是只有我出面能有话可说了。”
李东煦不奈的低声喝道:
“走,去徐家村。”
两辆马车便向镇口而去。
车厢内,我瞧着李东煦那不悦的神情的,含笑靠过去,低声劝道:
“煦哥,莫要动气,左不过就是妇人之事,怕是南贵与那泼妇也好理论的。”
“一个两个的都是无用的很,就这么个妇人都多久了,要他们何用。”
“好了,煦哥,都是我的不是,要怪就怪我,是我妇人之仁,放任了那个赵氏,不要气了。”
李东煦见我又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一副讨好的小模样,心生暖意,捧起我的小脸,在如樱桃般的红唇上缓缓印上一吻,轻柔缱绻,辗转缠绵……
柔情流露,消了心中怒意,李东煦轻拭着被他吻得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轻叹:
“我是心疼媳妇,整日忙着家中的琐事,弄个徐家村,这村长不行事,南贵又不得力,还要累得媳妇去操心费神,那个妇人嘴臭得很,免不得又要说些难听至极的话,我听着就要打人。”
我微微平息着娇喘,伸手握住李东煦温热的大手,娇笑道:
“煦哥可不能打她,脏了你的手,我定会收拾她,安心了,我说起话来了,也不是个省心的。”
李东煦挚起我已纤细葱葱的小手,轻放至唇边,吻了吻,柔声道:
“姗儿莫要心软,无论何事,一切有我,就算是出了人命,我也会为姗儿撑得住。”
“有煦哥就是安心,人命定是不会出的,不过教训她是必要的。”
李东煦将我抱坐在腿上,眼中暖意流动,收紧手臂,继续着刚刚那意犹未尽的吻……
马车刚至徐家村的村口,便有人去通知了村长,当马车到村长家门口时,村里的人都已等在那里。
李东煦要直接抱我下车,被我挡住了,二黑打起车帘,李东煦先下了马车,转身轻牵起我的手,小心翼翼的将我扶下马车。
刘红梅见状忙快一步上前,直接握住我手,笑道:
“闺女,姑爷,本想着去请你们的,可是你娘说你们最近家中事忙,便没去打扰,左不过就是你二嫂子有个身子,找个由头请你爹娘来热闹一下罢了。”
我浅浅一笑,环视众人,父母虽是见到我与李东煦也是高兴,可眼里的不悦之色隐隐可见;再看向南贵也是一脸的难色,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保贵一眼;至于徐敬文和徐敬业、郑莲花,皆是一脸的不痛快。
视线落到了徐青柏身边的一年轻妇人,看似与我年纪相当,人长得还算是清秀,与徐青柏到是相配的,含笑道:
“这位就是二嫂子吧,咱们还是第一次见,青柏哥成亲时,我正有孕不便回村观礼,今日见了便是有孕之喜,真好。”
刘红梅忙招手唤着:
“桂芝,快过来,见见你妹妹和妹夫;闺女啊,青柏的媳妇,娘家姓宋。”
宋桂芝快几步走至我面前,福身一礼,我忙伸手扶住,笑道:
“这是何故,哪有嫂子见礼的说法,还是个怀着身子的,不可,不可。”
“不成的,相公说过,您是贵人,赏着脸面唤公公与婆婆一声干爹干娘,咱们可是您的佃户,自是奴婢;娘是见到您高兴,才失了礼数,奴婢可是不能坏了规矩;奴婢给徐东家,东家姑爷问安。”
我会意一笑,这宋桂芝伶俐得很,不错。
就因着宋桂芝带了个头,但凡徐家村在场之人,皆齐声见礼:
“徐东家安,东家姑爷安。”
这一声问安,响彻整个徐家村的上空,父母先是一惊,接着面上就是喜色,眼中有着激动与骄傲之色,隐隐还带上了点点水气,同时望向我。
见我只淡淡一笑,面色从容,不见一丝慌乱,全然没了被徐青松和徐青义跪蹦起来时的无措之感。
手还握着宋桂芝,看着众人见礼,只微微颔首,应声道:
“今日天气正好,本想着回来干爹家里凑个热闹,正好大家都在,我有孕生产时也没有来村里看看,眼下无事就和大伙聊聊。”
众人闻言,皆是欢喜,便有人提议去祠堂,我微微蹙眉,看向徐敬业询问:
“族长伯伯,我一个出嫁女,可还能进祠堂?”
徐敬业笑道:
“进得,进得,怎就进不得,您的宗牒可还在祠堂里,您是咱们徐氏的骄傲啊,若是没有您,咱们这年怕是要难过了,出嫁女又如何。”
转头对着在场众人高声喊道:
“都是姓徐的,有谁对徐东家进祠堂有异议的?”
众人皆高声回着话‘没有异议,进得。’
于是乎,全村老少皆向徐家村徐氏祠堂而去。
李东煦则与父母同行,低声问安说着话;我两则分别是刘红梅和郑莲花,刘红梅嘴快,小声说着:
“闺女啊,我长话短说,那个赵大嘴家的地你伯伯收得,那个死货,打死不卖给我们家,你伯伯早已把这事都给南贵少爷讲明了,也交了地契,这都一个多月了,本来好好的,就今日都高兴的在家和你爹娘喝酒呢,她就来闹上了,咱们实在无法,又不敢打扰你,就寻来了南贵少爷,可她就是胡搅蛮缠,撒泼打滚的,可是把我和你婶子气得不行。”
我轻蹙眉发问:
“人呢?我来怎没见到她?”
“不知道啊,刚刚还在这闹呢,许是听人你们来了吓跑了?”
郑莲花摇头:
“不会,是她要见姗丫头的,没准想啥损招呢,没憋着好屁。”
我心思暗动,便抬眸寻着南贵,正见南贵在李东煦身后垂头跟着,不觉莞尔,心想这是有些气馁了,便出声唤他,南贵忙来到我身边,面上极为不好意思,低声道:
“嫂子,对不住,这点小事还扰得您来,是南贵无用。”
“胡说,你堂堂男子怎能和个泼妇论理,一会交给我便好,对了,她为何一定要寻我来?”
“她说您欺人太甚,要把她们家赶出去,她不依,还要去告您,说一定要见到您再说。”
“你可有注意到她去哪了?”
“我瞧着好像是回家了呀。”
“不可能,我估摸着是去找徐有贵了,正好去祠堂等她,对了,今年的种子可发了?”
还不等南贵回话,刘红梅忙笑道:
“闺女啊,发了,发了。”
我微微一笑,便眼神示意南贵去瞧瞧赵氏的踪迹。
见南贵离开,刘红梅忽得左右看着人,低低的在我耳边说着:
“闺女啊,还给他们发种子,是不是太亏了,这么高的价钱收地,又是发酒发肉,还发钱,又来发种子,收那么丁点的租子,南贵少爷说等动了土还要发工钱的,这些姑爷知道吗?不是你的私房钱吧,要是这样,干娘可不依你,留点银子傍身,别都搭在村里了,你这善心可不是这样发的。”
郑莲花也是小声的与我说道:
“是啊,我和红梅都商量过了,许是你现在管着李家,姑爷又宠着你,就为徐家村大开方便之门,想着是自己的娘家,让咱们的日子都好过些,可别惹得姑爷不痛快,昨个我们二人还和他们俩商量,有些日子没看到你了,要和你通个气呢,你伯伯天天在家叨念着你只想着徐家村,别惹得李家有怨言了。”
我转头听着这个说,又回头听着那个讲,二人都是为我考虑,替我操心,心生暖意,感叹着真心为我着想,便也低声笑道:
“谢谢您二位关心,煦哥都知晓的,姗儿确是一心想着徐家村的,可也会同李家的长辈商议,不敢自己做主,刚刚听得伯伯对姗儿称呼您,着实有些过意不去,姗儿是晚辈,让伯伯这样唤着心生惶恐的。”
郑莲花轻轻拍着我的手,笑道:
“他应如此叫得,你是好孩子,就现在这个身份还不忘唤我们一声长辈,我们已欣慰了,我们四人都商量好了,以后在人前,就这么叫你,等着回家关上门,咱们还是一家人,什么惶恐不惶恐的,好孩子,安心便是。”
刘红梅也是笑着与我说道:
“对,对,我们都是这般商量的,不过,你也知道,干娘粗鄙惯了,有时说话这嘴也没个把门的,嘿嘿,闺女啊,你那个二嫂子人还是不错的,心思活络,且人也是通透的,你一进村,她就与我嘀咕着,等会见了面,她就起个头,这徐东家必须要叫响起来。”
“嗯,二嫂子人不错,看样子我青柏哥日后有福了,这又有了身子,干娘,你可是有盼头了。”
“可不咋的,闺女啊,这可都是沾了你的福气,咱们都觉得,自打你定亲开始这日子就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我们这两家也是怪了,他们家三小子没一个结果的,咱家你大嫂也三年没生养,可是把我们愁得不行,眼下就来了,这老二刚成亲不到半年呢,就有了快两个月了,没准啊,他们都快了。”
我盈盈一笑,是啊,大家的日子都能红红火火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