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安平县刘府,后院刘老爷的书房之中,刘天福正在跟他爹商量事情。
爹,你说那朱掌柜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那县令让他来找我们,让我们这次跟他一起运送货物,莫非是怀疑我们跟土匪有关?
刘老爷望着儿子笑了笑:你这次猜的或许有道理。不过那朱掌柜也说了,县令大人只是让他来顺便问一句,有的话就刚好跟他们一起,反正有衙役跟着护送一程,倒也并没有说一定要送啊。也许真如吴县令说的那样,是怕我们说他处事不公吧。
刘天福想了想:爹,那我们该怎么办,是送还是不送啊?
刘老爷似乎早就想好了怎么做,直接开口说道:当然要送了,既然县令大人专门派了衙役护送,为什么不送。你马上去安排一下,反正我们正好也有一批货要准备送往秦州,那还不如大家一起,省的有些人老惦记着咱们。
刘天福若有所悟,笑着说道:好,我明白爹的意思了,我马上就去安排。那刘黑子那里还动手吗?
刘老爷说道:还是按原计划行事,这么长时间人吃马喂的,也花了我们不少银子了,总不能一直白吃白喝吧。再说了,每次劫货都少了我们,是不是也说不过去呀。既然别人都惦记上我们了,我们只能配合他们一下了。
知道了爹,我等一下就去跟朱掌柜的回话。
嗯,顺便去衙门盯着,看看那刘一虎打算把我们护送到哪里?
知道了爹,我会去了解清楚的。刘天福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刘老爷一个人还在书房待着,望了望窗外,嘴里念叨着:想不到这个新来的县令这么年轻,心眼儿倒还真是不少,一不留神恐怕就会着了你的道吧。
……
县衙后院里,吴迪中午正准备休息一下,平儿却跑进来笑着说道:公子,刚刚朱掌柜派人来说了,那刘老爷这次会跟他们一起运送一批货,他们已经订好了时间,让我来跟公子你说一声。
吴迪依旧闭着眼,只是嘴上说着:好,我知道了。你去跟刘一虎说一声,让他带着弟兄们护送他们一程,银子就别收朱掌柜他们的了,我以后会找机会补给他们的。
平儿听完还抱怨一句:公子,你每个月的俸银可都贴补给他们了。再这么下去的话,我们可就连肉都吃不上了,现在可不比以前了,每个月只能靠着你那点俸银,我们来时带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
吴迪这才睁开了眼问道:是嘛,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件事了。是要想办法挣些钱才行了,不然再这么下去,真像你说的,吃饭都成问题了。
原来,县城里的经营环境虽然有所好转,可吴迪却要求衙役们不许收取商户们的一个铜板。那些衙役本来就没有朝廷的俸银,以前都是靠城里的商户小贩收一些铜板充当月钱,说白了就是保护费。不过这确实不能怪他们,他们在朝廷又没有编制,自然就没有奉银,所以就只能如此了。眼下虽然有所好转,可大部分的月钱都是靠吴迪自己的奉银补贴的。
他望着平儿说道:要不然过几日,我写封信送回太平县,让夫人跟吴庸商量一下找个人过来做点生意,这样下去确实不是个办法。
平儿这才笑着说道:公子,你可算是知道操心了。这段时间你一直忙个不停,我也没好跟你说。要是能让夫人派个人过来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最好是能开一间老家那样的店,我都好久没吃到了家里的饭菜了,尤其是那个火锅,嘿嘿
行了,过段时间再说吧,眼下还是先解决土匪的事情要紧。你去跟如意姑娘说一声,就让她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做。
知道了,公子。
这天安平县城门,有两个商队带着大批的货物出了城门往秦州方向去了,商队后面还跟着一队县衙的衙役一路护送着。城门口的茶棚里,依旧坐着一些喝茶的闲汉,望着远去的商队议论纷纷。
只听一人说道:诶,你们看这朱家跟刘家又要往秦州府城运货啦。这隔三差五的就要运一大批,这得赚多少银子啊。
旁边一人笑着说道:怎么,羡慕啦。谁让当初修路的时候你不站出来出钱啊,嘿嘿嘿
之前那人咧嘴一笑:你小子不是埋汰我嘛,我哪儿有那钱啦。不过你还真别说自从这新来的县令来了之后,咱们这些百姓的日子过得可是越来越好啦。你看这县城里,人是越来越多了,就连这茶棚不也是才有的吗。这要是搁在以前,哪儿还有闲人来这儿喝茶呀。
邻桌一人说道:是啊,你看这来来往往的行脚商人也越来越多了,这还真亏了那新来的吴县令了。
旁边又有一人说道:谁说不是啊,你看刚才那商队,居然还有衙役的护送,这县令可真是一个好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小小的茶馆人也越聚越多了。茶棚掌柜最高兴了,以前开这种茶棚,那衙役隔三差五都来吃拿卡要,如今好了,只需要按时交了税银,再也没人过来要钱了,就连地痞流氓也比以前少多了。
大家议论纷纷,都没注意到有一人正鬼鬼祟祟的盯着那出城的队伍,像是准备要去报信一般。
……
此时落叶城城西平安胡同宝平巷丙字号里,婉如正跟巧儿在屋里说话。
巧儿,太平县那里怎么样呢?
小姐,我们的人一直盯着,最近好像没有发现那些人了。我估计他们应该是跟着吴夫人去了秦州安平县吧。
哦,看来确实如此了。让他们再小心观察一段时间,陈平大哥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了吧。
是啊,他们是沿乌江水路走的,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湖州了吧。不过距离安平县还是比较远。
嗯,对了,那个女婴怎么样呢?
这个小姐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去府衙找了人,现在已经给她办好了户籍。他们绝对是查不到的。
好,这件事只有你知晓具体的情况,也不必跟我说,更不必跟其他任何人说。
巧儿犹豫了一下问道:小姐,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婉如望了她一眼:这件事关乎公子一家人的性命,出了事就是灭顶之灾了,万万不可大意。
我知道了小姐,此事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的。
好,你做事我向来放心。说完婉如就去照顾小儿子去了。
……
千里之外的秦州安平县。
这天街道上,大家向往常一样忙着各自的事情。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锣的声音,伴随的还有一名衙役的大声呼喊声:全城百姓注意啦,全城百姓注意啦。土匪匪首刘黑子屡次在官道上杀人掠货,更是多次在城里骚扰百姓。今县令大人与刘老爷共商一计,在通往秦州府城的官道上将他绳之以法,如今已经被县令大人抓到县衙大牢,县令大人决定将择日与全城百姓共同审理此贼,已平民愤。到时还请全城百姓前来县衙一观。
听见的百姓们早已炸开了锅,开始议论纷纷,各自奔走相告。
那刘黑子祸害乡里可不是一日两日了,大家一直都敢怒不敢言,只因此人背后有人撑腰,上任县令又不作为,大家才把怨恨压在心里,如今此贼终于被新来的县令绳之以法了,大家当然开心了。
消息刚一传开,全城百信无不开心,不过也已经有人开始着急了。
刘府后院老爷的书房中,管家正站在刘老爷的面前,一言不发。他很早就一直跟着刘老爷打拼到今天,算是除了少爷之外最信任的人呢。
刘老爷开口说道:老刘,眼下少爷还没有回来,情况不明。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肯定是着了吴县令的道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去写一封信,你马上秘密去见那个人,务必让他帮忙,绝对不能让那个刘黑子有在公堂上开口的机会。
那管家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开口说道:老爷您放心,我一定办好此事。
当晚,城里一处不知名的宅子里,管家偷偷摸摸见了一个人。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是谁?管家跟他说了什么?只是第二天,有消息灵通的已经从县衙听到了谣言:那匪首刘黑子竟然已经死在了牢中。
吴迪刚听到平儿告诉他刘黑子死在牢中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他本来准备过两日公审那刘黑子的,没想到他却突然就死了。
他楞在原地许久,嘴里念叨着:想不到你的手竟然能伸这么长,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平儿似乎听到了公子说的话,疑惑的问道:公子的意思是那刘黑子是被人害死在牢里的,莫非是····要不然我去让仵作再好好验一验。
吴迪想也没想就说道:不用了,现在查明死因已经没有意义了。既然那人不想让他说话,那就先让那人安心吧。你去让县丞写一个告示贴于城中各处,就说那刘黑子突发恶疾,已经死于牢中了。
可是公子,平儿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吴迪打断了。
他望着眼平儿说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只是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些事情等以后我会慢慢查清楚的。
平儿这才悻悻的转身离开了。
吴迪望着平儿离开,早已没了睡意,他起身站在窗前,默默的盯着其他几间屋子,仿佛是在寻找目标一般,心里想着:我还真是好奇,究竟是你们其中的哪一位在帮着他做事,你最好能悬崖勒马,不然让我抓到的话,哼,可别怪本官不讲情面。
县衙后堂有好几间房间,除了县令大人处理公务的一间之外,那另外几间是其他几位大人办理公务的地方。
此时,其中一间房中正站着一个人,他也默默的望着窗外,就像一只毒蛇,随时都会伺机而动一样般。
嘴里正念叨着:刘老爷,这下欠你的人情我可全都还清了,以后你我二人可就再无瓜葛了。这新来的县令可不比从前,还是跟着他好好做点政绩,等有一天他要是走了,说不定我还能有机会再进一步叻,嘿嘿
谁能想到堂堂县衙里面竟然有如此阴险狡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