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这天是白轩休沐的日子,白瑶造访了竹苑。
“父亲万安,女儿今日需要跟您汇报一件事情。”白瑶行礼问安道。
“瑶瑶来啦,什么事呀,搞得这么隆重。”
白轩说着,看向门边的林妈妈和几名女使。
白瑶动了动嘴皮子,还是没有说出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白轩不由道:“有什么事不妨直说,都在家里边,有什么顾忌的。”
“前些日子,我听迎秋姐姐说自己睡觉不太安稳,肚子里也不是很舒服。”
白瑶缓缓说道。
白轩想到平日里去看迎秋的时候,她也表示自己的胎不太安稳,他本以为只要多服几味安胎药,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白瑶继续说道:“女儿对迎秋姐姐的孩子向来都是非常上心的,不敢马虎。便细细询问了郎中,还拿来了迎秋姐姐平时吃的吃食和药材,让郎中一一查验。也就是那个时候,我们发现迎秋姐姐的药中竟然掺了红花!”
白瑶脸中还带着后怕。
“我问了郎中,郎中说红花是活血化瘀的药,那药的剂量很小,一次两次看不出什么,但若频繁服用,就很有可能滑胎。可是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呢?平日里熬药的都是签了死契的下人,女儿怎么也没想到。便责问了所有可能接触到药的仆人。”
白瑶稍稍停顿了一下,而白轩已经是满脸震惊,他没想到自己这么看重的一胎竟然还有人暗害,简直太可怕了。
“女儿审问那些下人,终于,一名厨房帮忙的婢女不堪拷打说出了实情,她说···说·····”
白瑶装作一副不敢多言的样子。
“说!”白轩喊道,他眼中带着怒气,又不自主想到一个人身上。
“她说是赵主母给了她一些银子,让她在迎秋姐姐的药里下药。”
白轩没有意想中的那么震惊,但还是感到很悲哀,他那么宠爱的人竟然歹毒到给自己的孩子下药,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女儿不敢马虎,也不敢轻信这名婢女,女儿使人偷偷探查,没想到真的找到一些线索。”
“十几日前,赵主母派她手下的一名婢女乔装成普通人家的女子,到附近的药店,只说是家里丈夫不慎摔伤了腿,需要红花治疗。”
一旁的林妈妈将药店老板、郎中和犯事婢女的证词递了过来,身边的婢女还将药渣等证物呈上。
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不容赵氏抵赖。
林妈妈行礼后,说道:
“老奴不敢托大,可是,如今赵氏的所作所为,竟全然不顾主君的利益和孩子。当年,我们姑娘还在的时候,老奴也曾帮助打理白家后宅,老奴记得当时就有一位妾侍怀孕,之后莫名其妙的滑了胎。我们姑娘当时到底是主母,也曾细细追问过,药里就发现了这味药,只是当时证据不足,便没有多计较。如今看来······”
林妈妈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白轩一边听一边看,脸色逐渐变得灰暗起来。
白瑶在此时又添了一把火,说道:“父亲,迎秋姐姐的胎逐渐大起来,林妈妈是多年看胎的老手,她看了迎秋姐姐的胎,说一定是一个男孩。可是赵主母这样做可是断了我们家族的传承呀,那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孩,是要继承爵位的。”
白轩听到这句话,脸色巨变,眼中带着惶恐,他不由地一点一点想起以前有关赵氏的事,从楚宓说她动机不纯到现在迎秋的事,难道她······
白轩目光低沉,对白瑶等人沉声道:“我知道了,剩下的事,你们也不用管了。”
他会好好审问她,要弄清楚多年来赵氏到底怀着什么心思。
傍晚时分,赵氏被赶来的奴仆拖出了梅苑。
赵氏这些年全然依赖白轩,他叫她活,她就能活,他叫她死,她也只能去死。
毕竟赵氏不像楚宓这样能有娘家依靠,她出身小门小户,又一味的依恋夫家,有朝一日被抛弃,她也就一无所有了。
可是她又怎么会明白呢。
这一日,对赵氏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她先被几个奴仆粗暴地拖到一个阴暗的偏僻厢房,白轩出现,看着她目光阴沉。
“可以说说这些年来你的目的了吧。”
白轩的声音十分阴冷,仿佛面前的这个不是他爱了十多年的女子,而是一只企图侵吞他的财产的恶狼。
赵氏有些迷茫,但之后又有些害怕。
白轩看着赵氏的神情,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的失望溢于言表,带着愤怒指着她道:“我宠了你这么多年,你···你!”
他说着,示意下人拷问赵氏。
他要好好审审她,看她有多少事瞒着他。
有多少事情呢?
当初,宗室子弟撺掇她勾引白轩,图谋白家财产。她除掉楚宓和后来怀上的孩子,自己当上主母,她不能容忍其他人生下白轩的儿子,这个儿子要么自己生,要么谁都别生!她总能得到一份丰厚的财产!
白轩听着赵氏的供词,越听越后怕。
当听到赵氏谋害楚宓的时候,白轩并没有表现得太激动,显然他知道。
被悄悄派去探听的人将这些事告诉了白瑶,她原本就感觉母亲的死很蹊跷,原本一个身体健康的女子怎么会骤然重病倒地呢?上一世的白淇在她濒死的病榻前透露过自己母亲的死。
可是,她还不太愿意相信父亲也早就知道赵氏会害母亲,却从没有任何表示的事实。
本来,赵氏和白轩狗咬狗,白瑶也没太上心,但白轩对自己母亲真的太过分了。
白瑶心中已经不对白轩抱任何期望了。
“之后赵氏是怎么处理的。”白瑶问道。
“那赵氏经过拷问,早就不成人形了,主君把她送出城,让她自生自灭。”
一旁的林妈妈问道:“小姐打算怎么办?”
“你看呢。”白瑶问道。
“依老奴看,自然不能让她死的太舒服。”
白瑶知道林妈妈从小服侍楚宓,对楚宓的感情估计比自己这个女儿还深。
“林妈妈,那这件事就你来处理吧,以后这件事也不用跟我汇报了。”
“是。”
林妈妈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