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委书记这时才说:“老弟,我们俩要联合起来,把湖东区局面彻底把控住,当官如果没有实际权力?这个职务再牛却没有权力有什么用?要说话管用!为什么要设置书记和政府主官两个一把手职务?就是为了牵掣?”
王成这会是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从见到叶书记那刻开始,对方就一直想拉拢自己。
当然,实际际上还是看中了王成身后的叶书记。
说实话,王成不想参与到他和区长任何一方之中。因为没有意义,因为王成深刻的知道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但在这儿工作,你又必须做出选择,不管你是谁的秘书?到了湖东就得按照湖东的规矩来。
王成想了想,随机说:“老哥,总之只要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私底下是我哥,工作上是我的领导,绝对指哪打哪。”
王成说的含糊,但区委书记听起来却别有一番意味。
他拉住王成的手,压低了声音:“湖东再怎么说都是咱的湖东,你时刻要记住这一点。在道南,不管再穷的县区,每年的经费、每年的工程款项也是拿十亿级别来算。但我是湖东工作的全面负责人,而你恰恰是湖东的经济管理人。所以你要明白,咱俩联合起来,那湖东就没其他人什么事了,以后有相关的情况,你可以越过区长直接向我汇报,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也尽管跟我说,区长不同意,咱就上常委会。”
王成连连点头。
随后,他又说:“区委和区政府这摊子工作其实并不复杂,前段时间你不是面临着财政资金的问题吗?很好办,卖东西啊!区里面还这么这么多东西,随便整个几个亿还是有的。我完全支持你。”
王成心想:我才不上这当呢,我提出要卖什么,到时候你们过会了,出了问题我来担着。当我是傻子?
看到王成疑惑的表情,对方马上解释:“又不是咱一个地方这么干?某些地方都已经把全地区的食堂承包权卖了30年了。有部电影叫《让子弹飞》,里头有一个情节:鹅城把税都收到一两百年之后了…这虽然夸张…”
“嗯,你知道吧,老弟?每一次改革、每一次社会变革,打脸的都是那些墨守成规的人,你要抓住这个风口,坚信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上的。现在所有漏洞都是以前那些领导造的孽,你看以前湖东区那几条路修多少遍?你看湖东区多少半拉子烂尾工程?这些钱最后到哪里去了?不都到某些人口袋里去了?”
“对啊,老哥,你说对,不过湖东目前的各项经济运行状况总体平稳,倒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波动。我认为这还是得益于区委的坚强领导下。”
王成刚想说“区政府”,但想到眼前这位区委书记的话,便打住了那几个字。
“另外,你还要小心呢!我曾经就被一个副区长在私底下见面时录了音,他拿着录音威胁我推荐他搞常委,但是他没想到我早就有了他的相关贪腐证据,反手就把他送进去了,在我手上签字进去的领导也有不少。”
王成来了兴趣,他问区委书记:“之前听说您跟区长闹了…”
王成说到这儿,便装作不敢说下去的样子。
“是呀,当时,县发改委要换一把手,当时我选了A,他选了B,我们俩当时闹得很僵,但当时我正在提拔的考察期,便不想和他多计较,其实就是担心他去上头反映我,后来我退一步,他的人当了主任。没想到这孙子不讲武德,最后我还是被他举报了,我火大了,直接任命A为县发改委党组书记。”
“既然我们聊到这里了,我也是真心想交你这个兄弟,你也非常诚实沉稳,那我就再跟你讲,你别看这些领导们表面上其乐融融?私底下都心怀鬼胎,每个人都在最大的限度争取着自己的利益,不过现在除了我跟区长之外,其他人倒很少去争所谓的提拔名单。他们要的是工程,现在提拔人的风险太大了,你看我跟区长身边有多少人每天围着?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我许诺一个实职岗位,我就算吐痰、就算上厕所都有人用双手兜着。”
“这不是夸张,这是现实,也别把谁想的太有骨气,不少人都指望着升官发财这是几千年大家脑子里的传统。话说远了,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以后在工作中遇到那种善于见风使舵、善于豁得出去的干部,一律坚决不用。他今天对你豁的出去,明天整你的时候更豁的出去,这种人是冷血的。”
“但你平时选做事的干部,一定要用那种不择手段都想往上走的,为什么?他们好拿捏!你给他们许个诺,你给他们一个风向,他们就会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当然前提得保护好自己。你看很多人每天坐在办公室想着怎么讨好领导?想着怎么往上走?这种干部你可以给他小恩小惠?比如在单位内部给他解决个股级岗位!但绝对不能给大恩大惠。用完就剥离,咱体制内就是不缺人。只要你没有把柄在别人手上,也不要去担心这个那个!什么跟踪啊?什么威胁呀?只要有这种情况,就让公安处理…白的不行,咱就…咱是领导,我们拥有更多的社会资源,我们理应比他们更…”
区委书记看到王成脸色逐渐严峻,就说:“我最后跟你说一点,比如说有人威胁你,想要你帮他办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他送里面去。然后同里头打个招呼…”
对于这些话,王成是不赞同的,但他不能表露出来。
对方为了拉拢王成,在此刻已放下一些戒备,把自己所谓的最真实一面展现给王成,这是体制内交往时交好的一种手段。
体制内领导干部之间的交往,从来不是以吹牛逼、喝大酒为真正交心的过程。